换了一件印有劳动光荣的背心,妈妈还是发现了他藏的烂背心,她与丈夫交换一下眼神,任明亮踢了大鬼一脚,把儿子撅到大衣柜前反省。
面壁罚站,是最斯文的修理方式了。大鬼还是很憋屈,这刚擦干眼泪,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就罚站,也太没天理了。周扒皮、黄世仁、胡汉山、哈密蚩,这一刻,他把能想到的坏蛋名字都安在了爸爸头上。
听爸爸讲,他之所以搞体育,是因为身体加天赋,而大鬼觉得他是个吃货,任明亮特爱吃酸黄瓜、醋溜白菜和酸菜粉条,也不知道咋那么爱吃酸的。
有一次,何芬芳不知从哪个妯娌那里得到传言,偷偷说丈夫小时候是吃奶妈的奶长大的。任明亮知道后炸庙了,跟她吵了一架,说她造谣,败坏他名声。
下棋、钓鱼、打乒乓球,这是任明亮的三大爱好,平时,总吹嘘自己在这三个体育项目上造诣很深。看着挺高调,其实,他这个老师才当上三年而已,之前是化工厂工人,一天到晚同那些危险品打交道。何芬芳说,他当上老师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自己这个正宗的师范毕业生却命运多舛,没那个命。
有时虎了吧唧,有时心细如发,这是何芬芳对任明亮的评价。
看儿子哭鼻子,得知那是同邻家小孩一起捞的木头,还想做红缨枪。既然劈成了柈子,也算为家里做了贡献,思来想去,便说:“红缨枪还不简单,回头爸给你整两根。”但不是现在,他加了个前提条件。大鬼答应了条件,也提了一个条件,是的,他善于顺杆儿爬。
任明亮想起去姐姐家的情景。
几个月不见,接待的很热情。姐姐说,咱家人不爱走动,不是没有亲情,只是不善于交际,不喜欢张家长李家短那一套。
任明亮道明来意,但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姐夫人很瘦,典型的文人气质,是个比较教条的人,喜欢谋定而后动。半年不见小舅子,两人唠了很多,对孩子上学的事没有细说,只是讲会尽力。
出门的时候,姐姐安慰他说:“找个好点儿的学校问题不大,你们那片就有,只是今年上学不太现实,严格说,任倩的年龄还是小,你们也别总想着做甩手掌柜。”任明亮一颗心落地,晚一年就晚一年,今年就当探路了。
看姐姐比以前更胖了,他嘱咐道:“你得注意身体,咱们家人怕高血压。”姐姐叫嘉盈,父母如今不再了,其他兄弟姐妹都不在哈市,对于身边最小的弟弟,想着能帮就帮一把,她说道:“我也想瘦,可有啥办法,这体质喝凉水都胖。”
回家路上,路过太平文化宫旁边的照相馆,何芬芳看着一张照片惊讶道:“老傻子你看,这不是毛毛吗。”任明亮看着橱窗里的小姑娘,十五六岁,明眸皓齿,两颊还有浅浅的酒窝,可不是自己的外甥女吗。
在姐姐家没看到毛毛,说是去青年宫练芭蕾了,一晃儿,都大半年没见过这孩子了。何芬芳咂咂嘴道:“这孩子咋长的,比电影演员都漂亮,谁娶了,祖宗不得积八辈子德啊。”任明亮说道:“你胡扯啥,孩子还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