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和簌离作为双方父母接受二人跪拜,蓝曦臣则是他们的证婚人。
因为常年分隔两地,簌离日日思念儿子,对儿子的爱恨交加在经过时间的打磨后只剩下纯纯爱意。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幸福的润玉,她喜极而泣。她一只手拉着润玉,说道:“娘的鲤儿长大了,成婚了,娘真为你高兴。”
润玉:“娘……”
簌离微微一笑,另一只手又拉起锦觅的手,将他们的手叠在一起,“锦觅是个好姑娘,娘看着你们站在一起真是高兴。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要相互体谅相互理解,永远幸福快乐。”
润玉想到渡天劫时幻境中的母亲最后死在自己怀里,不由自主的也是鼻头一酸,“娘,你放心,我们会的。”
锦觅没有跟簌离相处的时间很短,但簌离待她十分和蔼慈爱,她也是投桃报李,对其很是孝顺。
花仙子们也是又哭又笑,她们的少主长大了,嫁人了,跟她们的主上不一样,少主遇到了一个良人,以后他们肯定会十分幸福。
婚礼结束后,蓝曦臣提出了辞别。温宁想了想,也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到了该说离别的时候了。润玉和锦觅二人是气运之子,他可以抚养他们,可以教导他们,但不能为他们做决定。他们身负使命,一切要由他们自己来完成。
“爹爹,真的要走吗?”锦觅眼睛红红的,她从小就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被他一手推上帝位,花界中教她为自己博弈出一条出路,然后来到这天山山谷定居学艺,找来一位风光霁月的师傅,她这一生受他恩惠太多,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一丝。
温宁像对待小女孩儿般摸摸她的发丝,说道:“爹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不得不离开了。”
“爹爹要去做什么?觅儿也想要帮忙。”
温宁摇头,“觅儿,其实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叫温情,她是世上最好的医师,可却死于非命,被人挫骨扬灰。我要做的事就是复活她,而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完成。”
原本还在喝茶的蓝曦臣闻言手一抖,茶水都洒在了身上。“什么?温姑娘能复活?”
温宁:“是的,我已经找到复活姐姐的方法了。”
蓝曦臣:“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当初温姑娘及岐黄一脉之人的死我蓝氏有愧,若温姑娘能活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温宁:“泽芜君别这么说,当年的事怪不得蓝家。况且我手上亦有蓝家人的血,是蓝氏不计前嫌养育了阿苑,还将他培养得那么出色。蓝氏的恩情,温宁永世不忘。”
蓝曦臣:“说来惭愧,当初收养思追并非本意,只为安忘机的心,没想到思追天资品性如此出众。得思追是蓝氏之幸。”
温宁:“那也离不开蓝氏的收留以及教导。”
蓝曦臣:“……”
温宁:“……”
锦觅和润玉见他们二人相互推让,齐齐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的相处,他们彼此还是如此客气,熟稔却也疏离。算了,他们两位都是言行有度的人,或许这样的距离才是他们最安全的相处距离吧。
前往下一个小世界前,温宁跟温玉要求去一个无灵或低灵小世界,毕竟灵气高的世界动辄千八百年的,有时候时间长了脑子都快钝了。
温玉:【没问题,咱们走吧。】
新世界。
温宁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盯着斑驳的横梁,某个部位传来的疼痛令他生无可恋。
温玉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我们直接去下一个世界吧。】
温宁半晌后,小幅度的摇了一下头,道:【算了。既然接受了献祭,就要完成献祭者的愿望。我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等习惯后就好了。】
温宁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当然知道皇宫里存在一种特殊的职业,那就是——太监。
能够经过采买进宫做太监的大多都是穷苦人家,连活都活不下去了,自然也就不在乎身下那二两肉了。能卖一个孩子换得一家人活下去的银钱,那舍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身就是被家人卖进宫里的。像他这样的小太监,这一批足足有二十多个,但净身后活下来的只有十八个。
他们十八个人要躺在这间散发着腥臭味和血腥味以及霉味的房间里直到他们的伤口恢复。然后接受各种规矩的教导。他们这种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也没有钱的小太监是最受压迫和打压的。
原身本该是死在这个时间的,温宁的到来让这具身体活了下来。原身不多的记忆并不能给温宁太多的帮助。
【他有什么愿望呢?】
【活下去。】
这个小小的孩子,被家人抛弃,孤独的面对陌生且残酷的环境,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去。
如此,他就更不能一走了之。
温宁决定留下来,但是接下来的一系列的非同一般的感受令他快要崩溃。首先,就是小便的问题。
净身后,下面的位置会插上一根稻杆,不然伤口愈合后没有地方排尿。等能扯掉稻杆后自然就是蹲着尿尿了。而且太监蹲着尿跟女性还不一样,尿液会顺着屁股、大腿根到处流,而且古时候是没有卫生纸用的,更不会给他们提供水清洗,加上漏尿的问题,就连很多地位高的大太监身上都免不了有尿骚味,而底层的太监们就更是被这种味道腌入味了。宫里的人分三六九等,而太监是最低等。除非爬到宫里主子们的身旁,否则几乎没有一个好的未来。而宫里一共能有多少主子呢?
温宁世家公子出身,即便是最落魄的那段时间,受尽屈辱和折磨,但金家的手段也是鞭打、烙铁等物理手段,这样的精神攻击实属罕见。后来成为凶尸,被金家收藏那段时间,薛洋万般手段也没用尿来泼他呀。
脸色发青的温宁头重脚轻的一头栽在稻草铺就的床上,双眼无神的望着一个方向,但什么都没有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