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寻常的镜子不同的是，许长乐如今趴着的镜子镜面模糊，几乎照不出人像。镜子刚出现的时候还好，她甚至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眼，但紧接着张宁宁似乎做了什么，于是镜子便不再成像。

“魔法少女的妖精、是一人一只的吗？”担心风太大听不见，许长乐大喊。

“妖精可是魔法少女最有效的身份证——也是变身所必须的吉祥物。”张宁宁的声音从前面断断续续的传来，直到她似乎又释放了个魔法，许长乐才听的清楚了：“妖精的事比较复杂，没人知道它从哪来。只是在现在，大家都接受了它。”

“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论坛上查资料，该有的上面都有。”

许长乐继续问：“那，为什么要叫它鲨鲨？”

“我也好奇，但这家伙从来都不管我的心情。”一个声音从张宁宁颈部的项链处传来，听着像是鲨鲨。

“哼哼哼，”张宁宁颇为高兴的笑了几声：“不觉得鲨鱼很帅气吗？叫鲨鲨多霸气啊。”

“嗯……”

“我听着总觉得她在骂我傻。”

……

飞行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越过了象征城郊边界的“环道”——一条禁止民用、无护栏的双向单车道——后，便已接近了位于雁城南方的农区了。

具体的说，是附属第四区划——南四半露天农业园。

先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四个巨型仓库，数条可容纳十六轮重卡通行的路面笔直延伸，又不断朝农区分出支路。

农区靠近城市的地方是温室区，按许长乐从新闻上了解的，是种植蔬果的地方。而再往后、面积二十倍于温室区的地方，则是种植主食的土地。

按照自己从提前预习的、明年的课本上了解到的部分：得益于先进的农业技术，大约只需两个这样的农区便足以生产足够雁城及所有附属区划所需要的食物。剩下的农区则负责生产肉食和工业原料……

许长乐把书上的内容和眼前的实景结合起来。

“包括你眼前的这个农区，”张宁宁又开始介绍了，说实话，许长乐稍微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她：“所有位于城郊的附属区划，都会有几个专用于魔法少女休息、补给的基地。”

“是为了在【灾害事件】发生在郊区的时候，方便来驻守支援吗？”

“嗯，但不止。有些灾害结束后，剩余的灾厄短期内都不会自然消解。如果没有魔法少女将它们消灭，它们就会一直游荡。”

“城市的边界是郊区，郊区之外，就是无人区了。”

“那里是灾厄的乐园，它们在那边百无禁忌。不过持续不了多久了——几个大城市已经开始对于城市群中间、也就是郡区内部的无人区进行清剿，并逐步安排负责那一片的魔法少女人选了。”

张宁宁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不过这和你聊就太远了，能长期抗拒自然消解的灾厄都不一般，所以新人魔法少女一般优先安排在城区执勤。”

“但雁城不是只有你和魏前辈吗？”

“是啊，但只要前辈她一个人就够了。”

张宁宁故意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强调：“前辈可是超强的啊。”但还没说完她就忍不住笑了。

“还没和你说吧，关于魔法少女等级的划分。”

已经到了农区的尽头，在一座斜顶的小木屋上方，二人缓缓降落到了屋顶。

许长乐环顾四周，她身后是灰色的城市轮廓，以及夹在她和城市中间、被青绿色的冬小麦苗占满的农田。而前方则是无限辽阔的荒原。

曾经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曾经的郊区之外也不是什么无人区，世界的剧变在短短一两年间发生，其中的变化之多，远不是仅十六岁的许长乐能全部了解的。

但人类已然活在这样的世界里，他们只能接受，或者与旧世界一同消逝。

而张宁宁平静的声音把她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拉回现实：“借用水汽状态的称呼，灾厄局把魔法少女分为三个等级。”

“能够简单运用魔力，从懵懂到基本熟识自身才能的：【雪】级。”

随着魔法少女挥杖，魔力围着她凝聚为十四道可视的淡紫色浅流，又依次飞射至半空，在消散前留下全然不同的痕迹，如同区分彼此的不同。

许长乐昨晚有简单的看到过，魔力可以被用于释放数十种不同的魔法——这是所有魔法少女都能做到的。

“而在才能开发大半，拥有了对于正义的认知后，便会获得将内心信念具象的能力，此时便已达到了：‘雨’级。”

魔法少女说着，前进一步，便有一面八棱八边、让许长乐颇为眼熟的华丽巨镜出现在身侧。但平整光滑的镜面却唯独没照出她的影子。

但关于正义是什么，她没有细说。

“这一等级的魔法少女就是各城市的中坚力量了。像我就是这一级的，一般非郡首城市的魔法少女协会里，只要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雨级魔法少女就基本够了。”

“并且，几乎所有的魔法少女，只要不出意外最后都能成为雨级；但也几乎是所有的雨级魔法少女，究其一生都未必能再有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