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郑典说道:“对了,京城也有消息。”
“仔细说说。”
“鬼六得到确切消息,崇靖帝丹毒入体,药石无医,大限之日,恐怕不远,二皇子静极思动,似乎有所动作。”
“消息怎么来的,可靠吗?”
向右使皱眉道:“宫闱秘事,尤其是牵扯到皇帝大限,不可能轻易流出。”
“日前,太医院徐太医入宫诊脉,回府突然一病不起,病入膏肓,三日后即辞官返乡。”
郑典语气确凿:“鬼六亲自出手,潜入徐太医马车,这老头心机不浅,看出皇帝大限将至,心生恐惧,激流勇退。”
“可惜骨头太软,鬼六诸般手段一个没用上,老家伙自己全倒出来了。”
向右使点头道:“原来如此。”
皇帝老儿沉迷修道,太子势弱禁闭东宫,二皇子蠢蠢欲动,北虏频繁叩关,南方流民肆虐……
许多聪明人看出了端倪,大梁这艘二百余年的老船,或许……真的要沉了。
“还有么?”
“还有。”
郑典面色微变,片刻后,鼓起勇气道:“昨天,恭王府派人找到属下,他们想面见尊主。”
“哦?”
向右使似笑非笑:“可是山下那人?”
郑典面色大变,终于坚持不住。
噗通一声跪下来,额头冷汗直流:“是他们找到属下,关于尊主和圣教之事,属下一字未曾透漏。”
郑典不顾地上的沙砾,一头磕下,额头登时血肉模糊。
“属下对尊主拳拳忠诚之心,天日可鉴!”
郑典哭到:“若有背叛之意,愿圣教熊熊烈火,焚尽身魂,永不超生。”
漆黑夜里,呜咽声如泣如诉。
恐惧蔓延,前方的枯瘦黑影一动不动,仿佛融入夜色。
呜咽渐渐收敛。
半晌,鸦雀无声。
“尊主还是愿意相信你的。”
向右使突然上前,拍拍郑典肩膀,声音温和:“那便让他上来吧!”
……
“晚辈恭王府赵阳,拜见向右使。”
来人面冠如玉,风度翩翩,拱手拜下:“日月神教大名,如雷贯耳,小子今日终于得见高人。”
“赵阳?”
向右使仔细观察眉眼,似有熟悉之感,嘿嘿笑道:“尊主曾经提过,郑左使结拜兄弟故去多年,倒留下一道血脉,在恭王府当差。”
“正是在下。”
赵阳朗声笑道:“赵乃国姓,王爷不以小子卑贱,收为义子,因此改姓为赵。”
你也配姓赵?
恭亲王乃是武帝嫡孙,天潢贵胃,今上登基后,特赐恭王府。
平日里地位超然,便是府里家丁,也常自诩高人一等,看不上七品知县。
传闻里,恭亲王包养戏子、玩弄娈童,眼前这小子面目俊俏……
向右使眼神逐渐奇怪起来。
“向右使不要误会。”
赵阳连忙解释:“恭亲王乃皇梁正统,武帝嫡孙,若不荒唐自污,如今安有命在?”
向右使若有所思,说道:“圣教乃江湖门派,从不插手江湖之事。”
“不然,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赵阳义正言辞:“当今崇靖帝迷信仙道,祈求长生,以至宦官乱权力,奸臣当道,名不聊生,如今大厦将倾,席卷天下,贵教如何避之?”
原来是个说客。
向右使似笑非笑:“该当如何?”
赵阳说道:“当使皇位回归正统,圣天子临朝,威加海内,与民生息,天地传檄而定。”
“谁是正统?”
赵阳脱口而出:“恭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