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蒙住的眼睛嘴巴耳朵,还有袖管里伸出来的那对翅膀。
石头赶紧挣脱出来脚下却像踩到什么东西,那东西吃痛立刻抽离,石头一个重心不稳又仰面倒了下去,一对强壮的手臂立刻伸手把石头接在了怀里。
是那个赤身半蛇半人的男人。
石头大气不敢喘,一只大手顺势摸上他的脸像是要摸清他的长相。
石头心一横掏出怀里一张饼朝着那人满脸的雾气中拍了过去,趁那人一个晃神立刻翻身从那男人身上滚了下来。
一条蛇尾却不想放过他立刻缠住了石头一条小腿,石头慌张去解,那尾巴似乎察觉石头是要挣脱却也不再拉扯立刻抽回。
石头跌坐在地上退了几步,那两个半人半妖的东西又被雾气掩盖,似乎并没有追来,石头伸出手,一枚晶莹剔透的蛇鳞正在他掌中,仿佛是在告诉他,刚才那一瞬间不是梦。
竹篓也不要了,石头跌跌撞撞摸到了山路,朝着山上逃了过去。
出了雾障仍是不敢停留,一路跑回银松轩,回屋在水缸旁给自己灌了一瓢水,看师父还站在那个地方,又跪在师父面前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通,但师父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只说了句知道了,并嘱咐他不雾散之前不要再去,就没了后话。
也不说怎么处置,也不亲自去看看。
不过石头想起那晚第一次看到二妖的样子像是在祈求什么,莫不是已经被师父降服了?
石头也不再问了,只定了定神,自己将就对付了一口晚饭,跟师父问了声好便回屋准备睡觉去了。
白天那一番惊吓石头今夜也不好睡,翻来覆去不知多少趟总算入梦。
就这么过了几日,一天清晨石头睁眼,窗外还是黑蒙蒙的,许是天还没亮便翻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直到隐隐有雷声响起,石头想起临睡前专门摸了摸院子里的盐巴石明明是干的,他晒的一些蘑菇和野菜就没有收。
猛然一个炸雷,石头几乎从床上弹了起来,来不及穿衣就去收他晾在院子里的宝贝。
一出门就看院外狂风四作,院子中倒是一丝风都没有。
隔着篱笆墙仿佛两个世界,外面是飞沙走石电闪雷鸣愣是一滴雨不下。
院子中岁月静好,石头呆立在那,一拍脑门。
“是了,师父是谁啊,这院子肯定是被师父下了什么了不起的法术。”
横竖是再睡不着了,索性披件衣服拿着小板凳走到篱笆旁看着外面的景象。
只要伤不到自己,这一番天昏地暗的景象倒是难得,哪怕一颗松树被狂风呼啸着连根拔起,哪怕那树在空中被撕扯成碎片。
“仙人看凡间,是不是就像现在我看那颗倒霉的树呢。”
正想的出神,石头忽然肚子饿了,这还没亮呢,怎么又饿了。
等等,天还没亮?!
石头抬头望去天空一片灰蒙蒙黑压压满是乌云翻滚,像要盖下来的一团团黑色棉花。
这哪里是天没亮,根本是亮不了,云层太厚把天遮起来了。
石头又一拍脑门,师父呢。
这几日师父一直站在院中,无论石头什么时候看那石桌,师父一定就站那边的树下,今天却不在。
“完了完了,师父不会是被这大风吹走了吧。”不过石头很快就冷静下来“笑话,师父是谁,那可是随手能劈山的...”
石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师父...是谁呢?”
石头简单在屋里给自己做了点吃食。
屋外雷声越发大了,石头不敢出门再去看,因为那雷声越来越近,有几道雷光甚至是贴着屋顶劈过去的一样。
于是石头又在屋里躲了半日,直到他在窗外看到好几道雷光从天上朝着山下笔直落了下去,一道两道,白色,蓝色,七道八道,红色紫色。
石头也数不清那些天雷朝着一个地方劈了多少次,只是慢慢风停了,云也散了,日正当中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石头小心翼翼出了院门,山下的雾障也莫名淡了些。
石头又等了一会,索性摸了把柴刀插在腰间朝山下斩妖台去了。
他有一个感觉,师父一定是去那里了,到了斩妖台自己昨日舍下背篓还在,却不见师父,而那两个妖怪也不见了。
地上只有一摊灰烬,散落的银色羽毛,零星的红色鳞片,还有刻着“斩妖台”三字的石碑上,一滩未干的血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