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大船平稳停靠盱台县码头,与其说是行驶过来倒不如说是纤夫一步一步、一个脚印连着一个脚印拉过来的,望着众人辛苦样子,安子言自费十两纹银让船老大搜罗些旧衣物及粮食送给他们,而后感激涕零、千呼万谢地离开。
“公子仁心,可如此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何况这运河两岸像他们这样的人近乎百万之众,而天下不仅仅只此一条运河,公子若真想帮他们,只得另辟蹊径呀!”
“是啊,天下间何止这一条运河呀,四处奔走讫活的流民,朝不保夕的贫苦佃农不都是这样么?战时用其死,安平榨其力,道德文章一套又一套,钳制思想;律法一环又一环,限定左右。另辟蹊径,如何另辟蹊径呀? ”
“小老儿愚钝,哪能知晓这些事情!此还需你们这些年轻人多多废废脑子。”
子言诚心施礼道:“多谢船老大教诲,小子没齿难忘!”
“得得得,以后考取功名当官后对我们这些老百姓好点儿就行!”说完转身离开,独留子言尴尬地站在船头吹着风。
无心下船去溜达,只身回到房内,发现初平已久候多时,开口道:“呦!那股风把您给谁吹回来了,稀客呀!”被初平白了一眼后,子言问道:“查的如何,可有收获!”
“经过我长时间盯梢,搜集、分析船上扔下的各种废物,又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潜藏大船背后偷听,这船内不但有一群小孩,而且可以断定与广陵府丢失的孩童有关,他们此行目的亦是长安,而且深有来历,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
“哦,难道另有隐情?”
看着子言发问,初平几经犹豫最终张口说道:“此事牵连甚深,恕我不能告诉你,否则就是害你,此番比斗我想就此认输。”
“二皇子也不成么?”
初平并未开口,只是轻轻点点头。子言像是想到什么,突然一惊,跌坐榻上,不可置信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距离约定的时间尚有时日,初平却再无半点兴致去参与其中,终是安子言也失去往日精神,不是在船头吹风就是在房间埋头读书,至于看进去多少、心思是否在书上,或许只有天知道。完成补给后又一个清晨时分,大船在徐徐而来的西南风助力下扬帆起航。行驶在通济渠上,不过两个时辰便下起蒙蒙细雨,不多久浸湿的衣衫在清风吹拂下,一股寒凉由外而内浸染身体,无心在欣赏两岸渐已发黄的树叶,来到初平的房间。房门半掩着,显然有人来过,子言敲敲门发现无人应答,便推门进去,发现初平斜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似乎精神气悲被抽走,看来此去探知的消息令人三观颠覆,以致绝望至此。
安子言靠近,伸手探探初平鼻息道:“还有出气呀!还以为你死了呢。子曰: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何况你也只是道听途说,并无确凿证据,倘若我们凭空揣测、主观臆断、固执己见、自以为是岂不害了自己。假如真有那么一天邦无道,不若我们就请辞回书院吧!”
“回书院干嘛?误人子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