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果然没有猜错。
柳燕红这么多年的性子还是没有变。
她人还没到,声音就先从门外传进来了。
“哎呀,没想到啊,我还有回来的一天呐!”柳燕红依然穿得花枝招展地,头上戴了满头金银,估计是皇上赐给她的。
“哈哈哈,大姐!噢,不对,现在我们平起平坐了!我该叫你...琼芳?”柳燕红摇摇晃晃地进门,脸上的表情是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周蔓和周吉很识趣,连忙叫唤柳燕红做“母亲”,还伸手去扶她,一副亲昵的模样。
彭琼芳气疯了,自己辛苦培养的两个孩子居然叫这个青楼出身的女人做“母亲”!
她气呼呼看向紧接着进来的周广,周广居然好像没看见她生气一样,同样陪着笑在附和:“是啊,是啊,以后叫她琼芳就行,以后我们不分开了,一家人好好在一起生活。”
见两个子女在叫柳燕红“母亲”,周广又夸道:“真懂事。”
他还对柳燕红嘘寒问暖地:“燕红呐,你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累不累啊?你想先用午膳还是先去休息?”
柳燕红继续嘚瑟:“不着急,老爷,我还想跟琼芳说说话呢!”
周广好像感受到二人之间的火药味重,他一边应道:“说说话好,那你们说说话吧。”一边撒腿就跑了。
周蔓和周吉二人说道:“二位母亲累了,不如进屋说吧?”
“也好。”柳燕红扭着屁股率先走在前面进了屋。
留在后面的彭琼芳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蔓小声提醒着她:“母亲,您先忍一忍。
今日她刚回来,肯定会抓住机会揶揄咱们几句。
您就跟她客套几句,无论她说什么,您都只当没听见,也别往心里去,过了今日,躲着她就是了。
现在她们母女得势,切莫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了她们。”
彭琼芳只好忍下来,也跟在后面进了大厅。
女儿说得对,现在她们母女得势,不能得罪。
在大厅坐下来后,柳燕红又开始了。
她摸着头顶上的那几只巨大的簪子说道:“哎呀,从前头上没有东西的时候总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现在戴了点发簪,就觉得身子笨重,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彭琼芳不说话。
周蔓和周吉“是,是,是”地陪笑应着。
柳燕红又继续说:“想起从前没钱的时候日子过得真是辛苦,有一回我杏雨发烧,我来问夫人你要点银两带她去看大夫。
您不但不给,还说我是肮脏的青楼女子,说我女儿也是个贱种,不值得花钱看大夫。
夫人您还记得吗?”
周吉和周蔓那会儿年纪还小,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本来他俩还陪笑着的,听到这里都突然沉默,脸色僵住地看向了彭琼芳。
彭琼芳对这件事的印象也不深刻了,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她张了张唇,想要解释点什么,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也许自己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做过那样的事,但是她觉得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