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谢允所料,等回到怀朔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回来的路上走了四个多时辰,众人只得心里暗暗叫苦。
八月草原的寒风已经有着刺骨的凉意了,所幸一轮明月挂在天空,印在大地上一片银光。今日因为有近千人出门参加考校,所以城门到现在都没有关,谢允等人进城之后,四人便各自散了。
谢允一回到家就立马瘫在了床榻上,一丝一毫都不想动弹。良久以后,才强撑着起来,想吃点东西,等到坐到桌边欲拿块胡饼吃时,却惊讶的发现桌子上有了份吃食,好像还是一份羊羹,谢允端起来就喝,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其实当他吃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是谁送来的羊羹了,那个丘敦家的小娘—丘敦清。
第二天早上,谢允顾不上身体的疲惫,早早的起床了。为要赶去马场,简单洗漱一翻,连今早的操练都顾不上,就要往外走。
谢允一打开门,意外的发现门口俏生生的立着一个少女,只见这名少女有着高挑的身材,但胸脯只是微微隆起,也许是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那白皙的皮肤,在清晨的朝阳里微微耀眼,真不知怀朔的风沙是如何放过的这名少女。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漂亮的高鼻梁,但又不失秀气。实实的一个鲜卑俏小娘。
看见这名少女后,谢允很不好意思道:“阿清,昨晚的羊羹很好吃,吾差些都要把那个碗吃进去哩。”
阿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昨晚来找汝,等了半天,都不见汝,天色不早,吾怕家中阿母等的急,就先走了。”
说话的时候,阿清见谢允看着他,低下头害羞的看着脚尖,....谢允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充满了柔情。鲜卑女子向来不像中原仕女一样,顾忌那么多礼教,敢爱敢恨向来是鲜卑女人的天性,比如自己的嫂嫂娄昭君,看上自己堂兄的时候,便大胆热情的追求。但眼前的鲜卑少女每次看见谢允都十分害羞,或许是每个少女看见自己情郎的反应都不一样吧。
谢允道:“阿清,真不好意思,昨日在马场参加考校,归来太晚……”
阿清忙道:“没有关系的,儿郎就应该干大事,小郎将来定会建功立业。”
“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建立功业,定不会忘了阿清。”
阿清听到谢允如此说,心中既是高兴又是害羞,半天才从嗓子眼里“嗯”出一声。
“谢小郎,谢小郎……”
赵猛粗狂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允朝那边望去,果然是徐远三人,阿清见到三人到来后,忙对谢允道:“那吾先走了”
还不待谢允说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谢允只好望着她的背影出神,在谢允的记忆里,他和阿清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丘墩家原本与自己的父亲攀不上关系,但是谢父爱吃豆腐,丘墩虽是鲜卑人但早些年在洛阳学了一手点豆腐,开了一家豆腐店,谢父经常在丘墩那里买豆腐,一来二去,谢允和阿清就认识了。后来,谢父母故去,谢允生了重病,阿清还时常来照料。
去年谢允在草原放牧时,阿清来找他玩,两人说笑之际,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匹饿狼,草原狼的出现顿时吓的两人一跳,谢允还比较镇定,将阿清护在身后。还好谢允随身带着弓箭,在狼扑向两人的时候,一箭将其射死。这件事后,阿清看向谢允的眼神就不一样了,眼神总是含情脉脉,又不敢直视谢允,待谢允看向她,又低下头羞赧不已,谢允两世为人,又哪里会不明白阿清的心意。
等到徐远,赵猛,傅怀兴三人走到跟前时,谢允才缓过神来
徐远似笑非笑道:“嘿,谢小郎,小娘走了,汝心亦走乎?”
谢允看见其他两人也是一脸揶揄之色,难得老脸一红道:“休要胡说,吾等速去马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