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住的陈烨突然颤动了一下,双目圆睁,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肩头。他喉咙里发出低沉模糊的呻吟声,面孔因为极大的痛处变得扭曲。
盛旷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陈烨,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要怪就怪你自己好奇心太重,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他感到温热的血液从陈烨的伤口涌出,沾染上他的双手,浸湿了他的衣袖。他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胸腔一起一伏。两分钟后,他发出一声悲鸣,哀嚎着:“陈烨!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听见哀嚎声的柳未珂心中一惊,此时她正处于盛旷所在楼层的上一层,她匆忙寻声赶去,正看见盛旷痛苦不堪地抱着陈烨哭泣。
“陈烨!陈烨!”柳未珂焦灼地呼喊着。“快去叫医疗组的人过来!”几个闻声赶来的队员正惊慌失措地愣在原地,这才回过神来,迅速跑下楼梯。
柳未珂看着满脸泪水的盛旷,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刚才我听见陈烨的呼救声,就急匆匆地跑了上来。他浑身都是血,见到我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那你看到是谁袭击了他吗?”
“没有,我赶来的时候,只看见了他一个人。”盛旷将缓缓松开怀中的陈烨,探了探他的鼻息,接着神情绝望地看着柳未珂说:“柳副队,怎么办?咱们救不了他了!是我没用!我连我的队员都保护不了!”
他用沾满鲜血的左手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悲痛欲绝地哭喊着。
“看来,的家伙们果然还藏在这里,我一定会找到他们,替陈烨报仇!”盛旷说完便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如失心疯般冲向楼上的一个又一个房间,做出不找到“凶手”决不罢休的势头。
“盛队长!”柳未珂看着盛旷跌跌撞撞的背影,心中苦涩。一天之间,她失去了太多同伴。张文栋和盛旷这两个队长接连看着自己的队员丧命,想必心里承受了更大的痛苦。
她强忍着悲伤,将目光转移到陈烨的身上。倒在血泊中的他面容还存留着痛苦之状,他的身体被利器从后背贯穿,然而那凶器却不见踪影。
柳未珂仔细观察着周围,除了这一处,没有别的地方留有血迹,也就是说陈烨并非挣扎着逃到此处,而是这儿,正是他被袭击的地方。
盛旷终于在一个房间里站定,他气喘吁吁地沿着墙壁蹲坐下来,看着指尖的血迹,再一次啜泣起来。他实在不想那么狠心,可他必须那么做,如果他不自保,自己忍受的一切痛苦都没有了意义,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他卷起袖子,露出被绷带简单固定在手臂上的短刀。那刀上的鲜血仍未干涸,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滴落到地面上。盛旷将短刀抽出,小心翼翼地用外套擦拭着,唯恐上面留下自己的指纹。
盛旷扫视了一下自己所处的房间,知道这是一个堆放工具的杂物间。他打开一个工具箱,将被外套包裹着的短刀抖了进去。
他重新将外套穿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迹的衣服。这些血迹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吧,毕竟作为一个队长,他痛苦地抱着自己命悬一线的队员,不是什么可疑的场景。
盛旷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地推开门走了出去。他明白,这戏一旦开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不能轻易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