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后,我才知宴郎出了变故,我本可以折返回江南,但我还是来了侯府。”
“父亲母亲也第一时间把宴郎的情况跟我说了,说大夫太医都看过,皆无能为力,说或许明日便会醒,也或许永远不会醒,问我是否真的愿意,若我不愿,也不会勉强。”
“我想着,既已定情,便是一生一世,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算我不嫁宴郎,此生我也不可能再嫁他人,所以,我义无反顾。”
宁淼边说边攥紧手心,克制住心虚,让自己真情实感。
宴墨白薄唇抿着,静静看着她在那演,凤眸微眯。
“哪怕宴郎真的无法醒来,我觉得,江南的那段日子,那段美好的日子,虽短暂,却也足以慰藉我往后余生。”
“没想到......我做梦都没想到,宴郎醒来后竟然......竟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说到最后,宁淼已经哽咽。
宴长景最看不得美人哭了,尤其还是对自己情深不渝的美人,心中自是动容。
“哎呀,你别这样......”他掏了帕子上前,作势就要给美人擦眼泪。
被宁淼佯装生气扭头避开,然后接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揩了揩眼角。
“宴郎若是铁了心要休我,我自是也不会腆着脸留在侯府,是,我是乡野村妇,但我并不贪慕侯府荣华,我这就去芳菲苑拿玉佩,还于宴郎。”
说完,将手中的帕子往宴长景手中一扔,转身就准备走。
宴长景还未做出反应,宴墨白先出了声:“等等。”
宁淼停住脚步,回头。
宴墨白自座位上起身,不徐不疾开口:“既然兄长认定自己没失忆,说此人是骗子,我自然是相信兄长的,毕竟兄长才是当事人。”
“都敢骗到我们永昌侯府头上,我们定然不能轻饶了。”
“方才我在门口听到兄长说,要不将此人送去官府,要不让她死。我觉得,后者吧。”
啊?
所有人都惊了,包括宁淼。
宴墨白面无表情道:“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送去官府必定会让外人看侯府笑话,不如直接让她死,你们觉得呢?”
宴墨白看了看宴华庭和金氏,然后看向宴长景。
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宴华庭和金氏对视了一眼。
若真要处理这个女人,让她死自然是最好的。
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
宴长景看看宁淼,见她一声不吭,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晃动着水花,可怜至极的模样,他的心瞬时就软了一半。
见无人做声,宴墨白朗声道:“来人!”
有家丁闻声而入。
“将此女带下去,杖毙。”宴墨白沉眸沉声。
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杖毙?
家丁愣了愣,看看几人,又看看宁淼,只得上前。
“大娘子,得罪了。”
宁淼也未求饶,也没多言,最后深目看了宴长景一眼,转身,随家丁往外走。
宴长景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此美人,就这样被打得皮开肉绽、死于杖下,他想想都舍不得。
而且,刚刚她的那一眼,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若真的是他记忆错乱,是他忘了,是他的问题,那以后想起来了,他不得后悔死。
见女子裙裾曳动,迈过门槛,他急声道:“等等,我好像记起来一点了,是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