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村核心圈子的诉苦大会开始了。
宝玉和妹子们统一口径后,开始编写故事:
“之所以让大家诉苦,就是让大家知来处,知道我们是谁”
就以我们6兄妹来说吧。原来家中也是其乐融融,后来家父要来临清郡做生意,就被劫匪给害了。要不是家丁护卫们得力,我们6个也早就没命了......(细节省略)东家我也是带着妹子们找了好多年,才寻到母亲留下的一些遗产,在一些机缘巧合之下,学了些智谋技艺......(细节省略)再之后,就是遇见各位了。
许多次,在太白山、太岳的丛林里,东家我也是手撕虎豹,脚踢黑熊。要是东家我一个不小心,这几个妹妹就吃了野兽的美餐。
我们到李家村时,也是吓到了。谁能料想几个流浪儿能看到一百多死人白骨。东家我,也是好些天之后才挖个坑将那些人安葬了。”
增田流着泪:“俺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曲村。小时候经常挨饿,还经常被主家人打。有一次跟着主家少爷去山林里打猎,还掉进陷阱里,小脚差点废了。那主家少爷不管不问就走了,还是两天之后俺爹从林子里找到俺,背俺回家的。为了给俺治病,只能向主家借钱;主家人讹走俺家仅有的五亩地。俺爹俺娘子只想着救俺了,他们最后是饿死的。东家来到曲村,不嫌弃俺......还帮俺娶了媳妇儿......俺知足!”
增水也在哭:“俺比你好一些。至少还有爷爷带俺长大。俺爹娘是外出缴纳税粮时,被土匪打劫,全死了。人都不知道埋哪......梅宝宝也是个知心人,有了媳妇儿,俺在心里感谢东家。”
田立信很安静:“俺当年为啥上山,就因为世家欺负俺。俺爹有些手艺,能挣钱,也攒下了一处大房子、四十亩好田。可有人栽赃陷害,说俺爹雕刻小人,要咒死他们。就勾结官府把俺爹下了大牢。见俺娘长的美,就想霸占;俺娘是上吊了也不从啊......俺和立本是东躲西藏七八年,天天受了欺负。许多日子,裤子都没得穿。俺是光着腚到处走。俺承认,偷鸡摸狗的事情,俺干过不少。可这没办法啊,俺想活着。坏事儿做多了,就有被抓住的时候,俺和立本被抓住过,差点被打死。后来是趁那世家看守不注意,逃了十几天,到了莲花峰。为了活着,俺好勇斗狠,也打伤几个人。可俺没杀过人,东坡寨和山下的乡亲,俺一个没害过。也就是跟着东家灭了西坡寨,才第一回杀人。”
田立本有点麻木:“大哥,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这都是为了活着呀!”
苗开疆:“俺比你们的命更好些。家里是军户,还是世袭的百夫长。房舍有一所,田地有三百亩。本想着,天下太平点,俺也早些娶妻生子。可这天下,不是咱们这些小人物的天下。世家为什么是世家,就是因为他们有几十万亩甚至几百万亩土地,还有许多佃户、隐户、奴隶依附着他们。一个不开心,随便打生打死。他们的子弟到了军中,也是把军卒们随意的打生打死。俺爹先是被他们陷害,夺了爵位土地,再被安排到关外送死。俺爹都六十多了,能打的过蛮子吗?不能!俺也不知道俺爹是被狼吃了,还是埋在哪儿,还是暴尸荒野。去年冬天,雁门关外30多万军中儿郎,全死了。俺一人杀死了二十几个柔然蛮子。可那又怎么样,人家说俺冒功,直接削了俺的军籍。那功劳被世家子弟拿走了,那小子直接当了千夫长。......唉,没地方说理啊。俺也只能跟着人群南下,当了流民。”
姚方志:“吾也是感同身受啊。吾也曾是世家子弟,但世家之间也有争斗。我姚家就是被大世家陷害了。更何况我这个姚家分支的分支,庶出的庶出。为官为吏都没机会了,蛮子来了,田地也被霸占了。当初的婚约,不作数了。吾也是心灰意冷,就找到几个好友,跟着流民一路走,一路吃草根树皮,也算是体验了人间疾苦。不得不说,我过去没有珍惜家族给我的一切,而今我和各位一样,要再立世家。我们在场的各位,以后都是在大世家的祖宗。啊,哈哈哈哈....”姚方志流着泪水在狂笑。
......
杨翰林一碗碗的喝酒:“我和姚兄弟一样,是分支的分支,庶出的庶出。为官为吏的机会也没有。甚至,我父母和家族如何被害、如何全部死绝,我都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如何调查。你们几个的苦难,多少都有因果。可我是稀里糊涂啊。也是在土桥村听说东家灭匪,才过来混日子。原本也没什么志向了。可东家说的好‘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安知我等不能做出一番事业。”
赵吉隆、张来顺附和:“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众人一起:“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宝玉猛灌几碗酒:“哈哈哈哈!好!不过,兄弟们小气了。在吾看来,‘公侯将相,宁有种乎’。待得天下有变,我等民会撑起万民一片天。”
顾双、齐安泰一起看着赵顺丰:“师傅,什么是天下有变?”
赵顺丰:“小孩子家家的,知道的多,死的快。别瞎打听!”
黎青河看看傅永年:“我们这位主公,有大志向啊!”
傅永年:“何种志向?”
黎青河:“扫清宇内之志!”
赵顺丰:“何其难也?”
杨翰林作揖:“所以才说‘待得天下有变’。”
赵顺丰、黎青河、傅永年:“杨主事说的是。”
杨翰林一拜:“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曲村的好日子也才刚刚开始,我等要珍惜啊!”
待杨翰林离开,傅永年问黎青河:“此子如何?”
黎青河:“王佐之才也!”
赵顺丰补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黎青河:“啊...哈哈哈哈。赵兄说的是,喝酒喝酒。”
傅永年也向赵顺丰敬酒。
再看宝玉,居于主坐:
“《儒书》里的《民为贵》一篇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诸侯危社稷,则变置,牺牲既成,粢盛既絜,祭祀以时,然而旱干水溢,则变置社稷。’
什么意思呢?
民是最重要的,土谷之神次之,君主为轻。因此得到丘民的承认便可能成为天子,得到天子的认可最多只能成为诸侯,得到诸侯的认可最多只能成为大夫。诸侯危害国家制度(社稷),那就改立,牺牲既已肥壮,祭品又已洁净,也依一定时候致祭。但是还遭受旱灾水灾(危害百姓),那就改立土谷之神。
这就是道理。”
宝玉又讲了《国士豫让》的故事:
<话说不知何时何地,有一个晋国,晋国有六个卿把持国家,国君只是坐堂客而已。
国家最后那几年,赵、魏、韩、智四家争斗,范家、中行家已经没落。豫让是先投中行家,后投智家,都是做门客。
赵襄子与智伯之间有极深的仇怨,赵襄子联合韩、魏二家,消灭智伯,并将他的头骨拿来当酒杯。豫让认为,一个有价值的人,应该为赏识自己的人,不惜牺牲性命,就好像一个女子,应该为喜欢她的人,做最美丽的装扮,下定决心为智伯复仇。
他先是改变姓名,冒充罪犯,混进宫廷,企图藉整修厕所的方式,以匕首刺杀赵襄子。可是赵襄子在上厕所时,突然有所警觉,命令手下将豫让搜捕出来。赵襄子的左右随从原想杀他,赵襄子却认为豫让肯为故主报仇,是个有义之人,便将他释放。
豫让仍不死心,为了改变相貌、声音,不惜在全身涂抹上油漆、口里吞下煤炭,乔装成乞丐,找机会报仇。他的朋友劝他:“以你的才能,假如肯假装投靠赵襄子,赵襄子一定会重用、亲近你,那你岂不就有机会报仇了吗?何必要这样虐待自己呢?”豫让却说:“如果我向赵襄子投诚,我就应该对他忠诚,绝不能够虚情假意,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豫让还是要依照自己的方式完成复仇的使命。
有一次,机会来了,豫让事先埋伏在一座桥下,准备在赵襄子过桥的时候刺杀他。赵襄子的马却突然惊跳起来,使得豫让的计划又再次失败。捉了豫让后,赵襄子责备他说:“你以前曾经在范氏和中行氏手下工作,智伯消灭了他们,你不但不为他们报仇,反而投靠了智伯;那么,现在你也可以投靠我呀,为什么一定要为智伯报仇呢?”豫让说:“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我在范氏、中行氏手下的时候,他们根本都不重视我,把我当成一般人;而智伯却非常看重我,把我当成最优秀的人才,是我的知己,我非替他报仇不可!”
赵襄子听了非常感慨,便说:“你对智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而我,也放过你好几次。这次,我不能再释放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豫让知道这一次是非死不可,于是就恳求赵襄子:“希望你能完成我最后一个心愿,将你的衣服脱下来,让我刺穿;这样,我即使是死了,也不会有遗憾。”
赵襄子答应这样的要求,豫让拔剑,连刺了衣服三次,然后就自杀了。
豫让身死的那一天,整个国家的侠士,都为他痛哭流涕。>
宝玉再总结,“凡真男儿真名士,皆要牢记---‘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容’。付出总有回报,早晚而已。”
众人默默念诵:“‘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以国士待我,我故以国士报之’,‘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容’。”
雪梨、安馨、雪苹:“今天过于沉重了些。大哥我们来唱首歌吧。就是那首《步步高》。”
入夜歌声起,三个妹子开唱,院外的孩子听到后一起唱:
“没有人问我过的好不好
现实与目标哪个更重要
一哭一闹一路奔跑
烦恼一点也没有少
总有人像我辛苦走这遭
孤独与喝彩其实都需要
成败得失谁能预料
热血注定要燃烧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
说到不如做到要做就做最好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
说到不如做到要做就做最好
步步高
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