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的时候，蒋云决定整合公司的办公地点。先前我们在上海，零零散散有4个分部。有人别有用心，构筑自己的势力，手下很多同事甚至都没见过蒋云。有天蒋云去到一个分部，找了个女孩，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女孩迷迷糊糊回答他，你是新来的IT吧。

这之后，蒋云决定合并，把所有人放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蒋云家住虹桥，为了体现他的大公无私，他把公司的新地址搬到了杨浦。是的，我上班近很多。

蒋云跟很多人说，这次搬家是为了我，哈哈，好吧。

新的办公室是一个旧厂房改造的，周边都在动迁，很破落。和以前的涉外写字楼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而且这一次搬迁的另一个深层次原因，也是为了减少开支。

我们这个行业的暴利时代已经结束，金风在他们集团里也已经开始被边缘化。他们集团的物流部开始整合资源，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做一次价格竞标。我们的利润持续下降，每年的报价都要做两次下调，每次不少于10%。到了2022年，我们的利润已经无限接近成本了。

我们一直想做市场，但苦于自身能力太弱，即使在市场上捡到点业务，也都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足挂齿。

金风已经尽其所能，把能给的业务都交给了达莲和玩海。但是，他们本身的产量也在下降，我们的运输量同步下滑。

量少了，价降了，市场打不开，公司陷入困顿。

开源不成就节流。这次的搬迁也给公司带来了不小的动荡，特别是玩海。原先的员工几乎都是南汇周边的原住民，到杨浦来上班，基本不可能。小天和广投撑了两个礼拜，无奈辞职，他们每天上下班路上的时间都要超过4个小时，尤其是六点下班，碰到交通高峰，更是堵得匪夷所思。

我和王妮给两人践行。小天倒没什么，家有贤妻良姐，歇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广投已经开始到处面试了。吃饭的时候有点小伤感。我带了两瓶五粮液。一瓶很快下肚，开第二瓶的时候，小天和广投开始畅所欲言了，毕竟要走的人了，没什么不能说的。他们开始对公司的中高层品头论足，特别是对蒋云，他们说得很尖刻。路远是一方面，对公司的前景没信心，也是他们选择离开的一个重要原因。

公司这次的搬迁，基本上没有任何人性化可言。所有人都只是收到简单的通知，几月几日搬到哪个地址，不做任何民意调查。简单点说，就是公司要省成本，所以搬到杨浦，能来的就来，不能来的就走。这也导致了玩海原班人马几乎全军覆没，只剩我和王妮。过渡的这两个礼拜，把我们四个人累到吐血。

听到他们牢骚不断，我起了好奇之心，问道，那我的缺点是什么？小天脱口而出，心太软。乍一听，我以为他要唱歌。广投和王妮一起用力点头，说，老大，你就是心太好了，属于很好弄的那种。

我沉默了，回想自己走来，好像他们说得对。我性格里面的两面性都很极端。如果别人跟我客客气气，我会很君子，同事朋友但有所求，我基本不会拒绝。而另一面，我又很易怒，一旦觉得自己受到攻击，我会无情反击。我不太会骂人，脑子一热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