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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钝

格里尼死活都不肯告诉梅丽达关于他的秘密,平时爽朗地样子也变得有些扭捏,梅丽达也实在猜不出他要说什么,便不为难他,先准备回去了。    莱森特先生的行李又多又重,似乎在来北部之前已经装了不少各地的特产。梅丽达一个人搬不回去,只好借了格里尼的亚狼阿麦,让它与阿克一起用雪橇将自己和行李托运了回去。    亚狼身高体壮,力气惊人,两只亚狼足以拖着她在雪地上一路飞驰,而不至于在半途上就疲累停滞。    阿麦是别村的亚狼,诺德村落里的亚狼们有领地意识,一旦闻出有陌生狼的气味侵入,便会冲出来攻击,所以一到村口,梅丽达便让它同阿克停了下来。    梅丽达卸下行李,送别阿麦时先搂着它的狼头亲热了几下,这是驯养亚狼时勇士们惯用的奖励手段,勇士们在驱使亚狼时,赏罚分明地态度与不同的奖赏方式都会大大增加人与亚狼之间的亲和度。    阿麦不像阿克那样贪吃,喜欢食物奖励,但对这招十分受用,所以一被梅丽达摸摸脑袋,撸耳朵,就舒服地喉咙里咕噜作响,它那硕大毛绒地头颅还一个劲地往她身上拱,想乞求多一点地抚摸。    旁边阿克眼看这令狼嫉妒地场景,分秒都按捺不住,委屈地嗷叫着扑倒了阿麦——    嗷!阿麦被阿克打闹似地撞中腹部,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像哪里受了伤似的,突然垂头软身地往雪地上呕吐起来。    阿麦先干呕了几声,接着鼻涕眼泪一齐奔出,顺利地在梅丽达脚下吐出一大泡黏黏地胃液。  梅丽达低头看,发现包裹在半透明液体里的是一块银色的金属。    *    梅丽达回到旅馆时,发现门口聚满了人,村里的年轻少女阿丽娜、希特雅、黎尔等熟悉地面孔都在里面。她们不约而同地挎着装满食物的篮子,对着院子里的某个人嘘寒问暖:“莱森特先生,去我家住吧!我家有亚狼毛织的地毯,坐在上面可舒服了!”    “莱森特先生,我家也有这种地毯,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织手套织围巾,我家可是养了三头亚狼呢!”    “我做饭最好吃了,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哥哥嫂嫂都夸我厨艺好呢!莱森特先生,不要听她们的,去我家最值了!”一向耿直地阿丽娜试图抢占先机,获得莱森特的青睐,但立刻就迎来了其他人的嘲讽:    “阿丽娜,你也太过分了!”颇有几分姿色地希特雅也是个火炮仗,脾气一点就着:“我还长的比你们都漂亮呢,你怎么不说去我家最值!”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莱森特虚弱地声音从门内透出来,听着有些许无奈与好笑:“我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我感谢你们的好意,但脚受了伤,实在不能走动了。”    “那,我们能常来看你吗?”一直未曾说话的黎尔语气轻柔地问他。不同于希特雅直接张扬地美丽,她长着一张花朵般柔弱美丽地脸,性格也最温和,在这种反差之下也成功引来了莱森特的注目。    他送给她一个礼貌地微笑,答道:“当然可以。”    黎尔腼腆地笑了。希特雅斜瞥了她一眼,不屑地切了一声,扭头就走出了旅馆院子。    “哎呀,是梅丽达。”希特雅一见梅丽达站在外面,立刻亲热地走过来,将臂弯里装满食物的篮子塞给她:“帮我把这个交给莱森特先生,如果他不要的话,那就给博伊德先生。”    希特雅替她掸了掸棉袍上的雪粒,着重道: “不管是谁收下了,都别忘记说明是我送来的。”    “好吧,不过如果谁都不想要的话,我会原样送回的。”    梅丽达早已习惯村中女人们这样的行为,所以既没有阻拦也不施加帮助。她们自两年前见过大量有钱又相貌特别的王都士兵后,就迷上了王都人,之后每当有类似的外乡旅客前来时,都会受到她们热烈地追捧。    不止是莱森特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博伊德也曾被追捧优待过,不过他性情高冷,不喜和别人交流,所以女人们很快就放弃了他这个目标。    但梅丽达认为她们放弃博伊德,并不只是因为这些原因,另外有一个重要缘由便是:他几乎定居在了北部。    村里的女人对外乡人如此热衷,无非是想嫁到中部的富饶地区,从此远离魔物丛生的埃蒙森林。而博伊德选择留在时刻被危险包围的北部,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被大部分人剔除出择偶对象了。    女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梅丽达和阿克一个拎,一个叼,勉强将行李送到了莱森特的客房里,期间博伊德一直没出现,房门也紧闭着。他似乎是在生气她把莱森特又带了回来。    莱森特坐在院子里,对终于停下忙碌地梅丽达无奈地抱怨道:“北部的女人可真热情,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她们没有坏意,只是很看中莱森特先生,想追求你罢了。”梅丽达是实话实说,莱森特先生这样俊美地容貌,连她自己看了也会产生许多幻想,更别提那些急着结婚的女人们了。    “那梅丽达小姐呢?”莱森特坐在椅子上,突如其来地向她抛出了这个问题。    梅丽达耳朵悄悄地红了。她对上莱森特先生的视线,只觉得异样地炽热,“我....”    “对了...”紧急关头,她脑中灵光一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色金属:“这是你的东西吗?”    “....是的。”莱森特皱了眉头,语气有些变化:“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这是格里尼的亚狼阿麦从胃里吐出来的。”梅丽达赶忙澄清:“也许是它咬了你的行李,才误将圣银石吞了进去。”    “你知道这是圣银石?”莱森特说话相较刚才平静了许多,与她之间也多了一层谈话间的距离感。    “嗯,我的剑就是用这种石头所制,”梅丽达从腰间抽出重剑,白银色的剑身在冰雪中反射出几道刺目地光:“这是专克魔物的圣石,只有在母亚龙生产时,巢穴周围才会伴生这种珍稀矿石。”    “噢...对了,你是巡林勇士...”莱森特反应意外地迟钝,他到此时脸上才露出恍然大悟之感:“难怪会知道的那么多。”    “不过我的圣银石可不是用来制造武器的。”莱森特从她手中拿过石头,小心摩挲了几下才放在口袋里:“王都贵族经常拿它当作赏玩的器物,若我将这一小块石头带回去,再找工匠仔细雕琢,价格会比原本的圣银石市价翻上几十倍有余。”    “噢...”梅丽达不懂这其中的运转,还稍微有一些疑惑:“圣银石那么稀缺,为什么不拿来防御魔物,反而用来观赏?这也太浪费了。”    莱森特露出颇有些隐秘地笑容:“因为贵族的享乐建立在浪费两个字上。”    *    诺德村现下有三位巡林勇士,其中一位是爷爷辈的老人,因为身体不利索,一个月内也就能值班巡林两天,所以剩下的天数就全都包给了梅丽达和同村的勇士伊瓦。    北方太冷,梅丽达轮休的日子里多半窝在家中,要么睡个昏天黑地,要么和阿克一起打闹取暖,给它梳毛剪发,其他时间里也偶尔会和博伊德围着暖炉说说话。而博伊德有时心情好起来了,还会给她和阿克做饼干,烘面包吃。    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可能是好不了了。    梅丽达站在走廊里的一处木门边,手上端着亲手做的热蘑菇汤,内心忐忑地对着门敲了几下:“博伊德,你该吃饭了。”    门内毫无动静,好像没有人在一样。    “博伊德,你是不是生气了?”    梅丽达心直口快,脑袋也简单,她只知道博伊德似乎很讨厌莱森特先生,今天应该也是因为他才生气的。除此以外她想不到更复杂地理由,所以当即为此道了歉:“我知道你不喜欢莱森特先生,但他伤了脚,确实不能走路。”    “....”  “你就让他多留几天吧。”  “...”  “我保证一等他好就让他离开!”  “...”  “进来。”她连续保证了几次,里面才传出来轻飘飘地一声答复。    “嚎!”阿克缩在走廊尽头,听到这一声应允,立马冲过来,赶在梅丽达前面挤进了门缝里。    室内半明半暗,厚重地布帘拉了一半,另外一半五色玻璃窗则被阳光浸透,大片带着温度的金色被折射进室内的地毯上,梅丽达光脚踩上去,甚至觉得这阳光比人工的热气还要温暖舒服几分。    博伊德就倚在床边,一张冷峻地脸沐浴在这片暖金色下,竟然丝毫也未见温和。梅丽达连盘带碗地将蘑菇汤放在地毯上,偷偷看了他一眼,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几分:“我把汤放在这里了,你快点吃。”    “我先走了。”她说完,迅速地吆喝阿克跟着自己往外走,一刻也不敢在生气的博伊德面前多做停留。    但他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我有话嘱咐你。”博伊德放下翻了一半的厚重书籍,手在床边拍了一下,淡淡对她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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