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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与牺牲

“博伊德,你在吗?”梅丽达站在旅馆的走廊里,敲响了博伊德的门。    她思考了很久,最终答应了格里尼的请求。    和一开始所知的情况不同,在知道阿丽芙有一线生机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选择忽视这一点,明明有能力却见死不救。    加上格里尼...以他的性格,如果明明知道阿丽芙有可能还没死,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能消失,那以后即便他伤势痊愈,恐怕也会因此继续痛苦下去,再也走不出这个阴影。    作为朋友,梅丽达不忍看到格里尼如此伤心。但也不想看到其他勇士为此牺牲,因为她很清楚失去亲人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他们如果死了,各自的亲人们便会遭受与她一样的噩运。    但她不同,她的牵挂太少,所以比任何人都要适合去救阿丽芙。    临行之前,梅丽达去找了唯一有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感到困扰地那个人。    面前的门被打开,博伊德的脸半隐在黯淡地灯火下,金的眸色与周围的昏黄重叠在一起,显得异常深邃。    “什么事?”    “我...我是来告别的。”    梅丽达有时很怕他,有时却对他什么顾忌也没有,就像之前在伊瓦的屋前“训斥”他那样,一点也不怕他生气。而她害怕他的时候,每每都是在犯了错,要撒谎地情况下。    奇怪地是,现在梅丽达根本没打算撒谎,只是想简单地坦白,但心里却依旧一阵阵的犯怵,“我要去埃蒙森林深处救人。”    “有可能会回不来,所以想先...跟你说一声。”    博伊德的神情明显凝固了一瞬,然后迅速地冷下来。    他声音里掺了冰渣似的,“你自顾自决定完一切,却还记得告诉我,其中的理由是什么?”    “...”梅丽达被他讽刺地提问弄得心里有些难受,于是不自在地捏了衣角,解释道:“我在村里没有亲戚,也没有多少能时常走动的朋友。”    “这两年里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就是...你了。”    “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就离开的话,对你有些不公平....毕竟...你不得已留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本来就很委屈...”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留在这里,和我也谈不来,但却没有一直没有劝你离开...”  “对不起,博伊德,是我太自私了。”    我因为不想一个人独自生活,才利用了你的善良。    即便博伊德被救命之恩捆缚着,心不甘情不愿地被迫留在这个远离他的家园,残留着无数血腥回忆的地方,她也没有想要帮他解开这样无耻地道德绳索,这太自私了。    他明明那么不快乐,她却视而不见,还在心里不满,埋怨他不想理会自己,高冷难以接近。    其实她一直明白,如果自己是博伊德的话,明知道可以轻松离开,却因为良心上的不安被迫留在这里,消磨着无聊冗长地时间,恐怕也会是这种态度。    他的选择与挣扎,就像她明知道有可能会死,也一定要去救阿丽芙一样。    本来这些话梅丽达根本不敢对博伊德说出口,因为这里面的她太自私了,自私到可能会把爱生气的博伊德气走再也不回来。    但怀着有可能会死在魔物之口,再也见不到博伊德的心情,她不得不道出这次不说,以后可能再也说不出口的心事。    她说完,博伊德目光久久地落在她身上,陷入了长久地沉默。    “我...”  “梅丽达小姐!”    博伊德停顿了很长时间,才开始作出答复,但头还没开完就被突然出现的莱森特打断了:“你要去森林里救谁?”    “是跟那个格里尼有关的人吗?”    梅丽达有些悲伤地情绪戛然而止,眼里也重新找回了刚才的坚定:“是的,莱森特先生,不过我现在无法跟你说明,我必须要离开了。”    她转身离开门前,像是后面有人在追赶般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等等!”莱森特小跑着跟上去,“梅丽达小姐,我跟你一块去!”    被追到门外的梅丽达回绝他:“不行,莱森特先生,你一旦进去就很难再回来了。”    “那你呢?”莱森特一点也没有被她说服:“你能回得来吗?”    “我有把握。”梅丽达为了拒绝他,违心地道:“如果带上你的话,会拖累我,到时候我们很可能一个也活不了。”    “是吗...可是我有很多圣银石,如果你带着我的话,那些魔物就很难靠近我们。”莱森特一脸担忧地对她说:“梅丽达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救谁,但是你一个人深入森林,实在太危险了。”  “我不想看到你冒这样大的险,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务必把我带上。”    “为什么...莱森特先生,这件事本和你无关....”梅丽达为难道。    “我知道与我无关,但梅丽达小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的吗...?”莱森特面露一点忐忑,害羞,湛蓝地眼睛里不知何时在夜晚下盛满了闪烁光亮的碎星:“我从见到你第一眼起,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梅丽达被这句话震碎了所有的冷静,巨大地冲击使她脑内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她才脸色发红,结结巴巴地找回舌头的存在感:“莱森特...先先生,现在,不,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我知道,所以我们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走吧!”莱森特一把抓住她的手,握紧:“快点,正好我借来的亚狼可以派上用场,多几只一起拉雪橇,速度会快很多吧。”    “是,是这样...”梅丽达的手突然被紧握住,脑内的思维再次因新的震惊而陷入停滞,莱森特的手一点也不热,反而冰冷冷地,她的手心处迅速传来寒意,梅丽达被一激,哆嗦了一下,用力地挣开他:“对不起,莱森特先生。”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现在重要的是救人。”莱森特被她拒绝,一点也不气馁,也不纠缠,“不要再犹豫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拖累你。”    梅丽达也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当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收拾了一下混乱地心情,找出雪橇拉带给阿克装上:“既然莱森特先生一定要去,那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莱森特先生你也要尽力配合我,尽量不要招惹魔物,也不要与魔物缠斗,我们要以最快地速度深入到美尔沼泽。”    “好,如果我添乱的话,你随时可以把我从半路上扔下来。”莱森特说着打趣地话,稍稍缓和了刚才紧张地气氛。    *    北部天空的夜晚永远辽阔而宁静,遍布着无边无垠,引人遐想地璀璨星河。    同样无边无际地白雪大地上,此起彼伏地狼嚎打破了长久的宁静,它们肆意飞奔,和夹杂着冰雪的北风一样,向着天际的尽头,那片笼罩在黑雾之中的无边森林跑去。    梅丽达和莱森特在夜晚来临之时进入了埃蒙森林。    这时候的魔物还在蛰伏期,是人类深入森林内部最适合地时机。    梅丽达驾着速度飞快地雪橇,带着莱森特与他的行李飞掠般穿梭在林间与雪地里,不出片刻就驶离了森林外围,一路冲进了内部。    “伊瓦!”    远方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树林里,有两个模糊地人影挡住了前路。他们一个靠着树站立,一个坐在地上,一点也没有置身危险环境的自觉,反而像是在等人。    梅丽达先认出了近处站着的人影,然后看见了从雾中走出来的博伊德。    “梅丽达,你太鲁莽了。”伊瓦第一句话就是责备她,他黑着一张脸,浓眉紧蹙,冷硬地五官一旦生起气来,看着比博伊德还要恐怖几分,“为什么不告诉我就下了这样的决定?”    “如果我说出来的话,伊瓦你肯定会跟过来的,这样不行,诺德村必须留下一个巡林勇士。”    梅丽达显然不是鲁莽,她早就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而且伊瓦不仅不能来,也没必要来,因为说到底这只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她不该强迫任何人和她一同面对危险。    伊瓦无法反驳这个理由,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就算如此,现在说这些也来不及了。”  “趁着天亮之前,快点赶进美尔沼泽吧。”    “...”  梅丽达偷偷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说话地博伊德,露出满脸地复杂与为难。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明明不是她想要的。    莱森特非要跟过来也就算了,博伊德为什么也会跟着来呢...他和她之间明明才闹过不愉快,为什么他就突然冒着如此大的危险,带着伊瓦出现在她面前了呢?    可既然伊瓦和博伊德已经来了,她再赶他们走的话实在是有些矫情。有伊瓦在,或许事情会变得简单些,而博伊德作为曾经的王都士兵,也应该能提供不小地助力...    不过这样的话,他们三人就要和她承担同等地风险了。  也许,他们会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葬身在这片极度危险的魔物森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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