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林小花抹了抹眼泪,使劲揉着眼角,一会后眼眶通红:“娘把粮食抠的死死的,家里的猪肉铺就一个又不可能分家,您几个外孙女天天饿肚子。”
“你们卖不完的猪下水,你婆婆不拿来给你们吃?”林老太心里门清,压根没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一副猪下水二十几口人吃,每人两筷子就没了。”
“小花啊,你几个哥哥弟弟连猪下水都没机会吃啊,惊蛰这小子天天跟着那个猎户的小儿子屁股后头,才捡回来几个鸟蛋。家里穷啊,都揭不开锅了,还想让你大哥去亲家那边借点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自己生的闺女,心里想什么小九九她还能不清楚?
见娘不搭腔,林小花尴尬的笑笑不再说话。
吃过饭,林贵带着林大江请了两位族老。
在族老见证下,主持分家。
林贵将家里的粮食分成四份,看着三个儿子道:“我们老两口如今还干得动,粮食分四份、田地也分四份。老三有现在的造化全靠这些年两个哥哥的扶持,你不能忘本,粮食平分,家里的地两亩四分,正好有四块,分给你最小的有四分,以后你要是不想种就租给你两个哥哥,这么分你没意见吧。”
林大河不顾周梅的眼色,摇头道:“爹,就按您说的分。”
林贵把剩余三块地一起分了,各家一块,好在面积大差不差,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又把家里的农具、背篓、锅、盐等物件分成四份,照例老三家分的少。
王春秀瘪瘪嘴,老三那块地虽然小,却是肥田。
“你们爹娘没用,现在住着的房间就分给你们了,不过有个条件,房屋可以租给兄弟,不能出租、出售给外人。”
三个儿子纷纷点头。
这是他们的老屋,怎么可能卖给外人。
王春秀见公爹把什么都分了,唯独家里两只下蛋的老母鸡、正养着的一头猪和最重要的银钱没分,有些着急。
她看了李桃花一眼,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哪知大房几个一个个都看着林贵,一分眼神都没留给她。
王春秀沉不住气了。
分了家她可不想继续住在老屋了,可她打听过了,就算建一座老林家一样格局的茅草屋,前前后后算下来要两到三两银。
这么多年来,大嫂会做刺绣,她除了地里的农活其余什么都不会,连半贯钱都没存到。
想到这,王春秀疙疙瘩瘩地开口:“爹、娘,家里的银钱还没分。”
银钱可是林老太的命根子。
听王春秀要分钱,她立刻跳脚,指着王春秀的鼻子大骂:“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家里的银子是你赚的吗?老三每月的工钱,你大嫂时不时卖掉的刺绣,哪个和你有关系,他们都没说什么,你个没什么关系的人倒是肖想分一杯羹。”
“娘,二弟妹是个勤快人,地里的活她最上心。”
李桃花早就知道林老太不会轻易把钱分出来,便出面把水搅浑了。
“大嫂,也就你还惦念着我。”王春秀没想到这个家里还有人记着她的好,连枕边人都没为她说一句,顿时悲从中来。
她看着林老太,“娘,这么多年,我和大海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立春还有两三年就要娶妻,咱们一家必须得自己建房子,您这么做,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
胡子一大把的族老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林贵啊,你家如今是女人当家做主?”
林贵板着脸,扯了扯林老太:“把家里的银钱拿出来,分给他们。”
林老太见两位族老和林贵严肃的神情,不敢不做,回房拿了个破木匣子出来。
“这年头能存下什么钱,要不是咱家缩衣减食,也存不下这些。”林老太把木匣子往桌上一摆:“前段时间,老大家的小满掉河里看病花了半两银,要不然咱家能存个五两银。”
林贵看着三个儿子道:“这些年家里穷,你们也别怪你们老娘,家里要是都吃了喝了,回头哪家有个事没银子可是要命的。”
“这里有四两银外加半吊铜钱,四两银还是分成四份,你们一家一两,这半吊铜钱就当做你们三个今年的孝敬钱了。”
“家里的鸡,总共就两只,就给你们老娘养了,这段时间存的鸡蛋,你们三家平分。”
“家里的猪就等到过年,卖了钱分成四份。”
族老在,林老太不敢造次,好在两只老母鸡还在,往后母鸡生了蛋还能拿去卖钱。
除了林老三,林大江和林大海没多余的钱建房子,依旧住在老屋。
家里的灶台只有一个没法分,三家依旧是在一个堂屋吃饭。
一来一去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老林家分家总算分清楚了。
林小满看的有滋有味,她发现,分家真有意思,竟然连鸡窝里的鸡屎都是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