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而且周稷卿当真孤家寡人,没有一个血缘之亲,独来独往,有收养之恩的周老先生,也已于两年前病故。
他是没有半点软肋。
“及笄礼,送去了?”
“送去了,是以梁王妃的名义送的。”
李玄泽挑了下眉,赞扬的看了他一眼。
“好。”
他并没有吩咐怎么送。
但山竹太懂主子的处境和意思。
主子还有些麻烦没有彻底解决,不愿大张旗鼓的,让林姑娘成为众矢之的,却也想给林姑娘撑腰,让她风光。
那么,借梁王妃的名义,再好不过。
旁人说不上什么是非,反而会敬畏几分。
李玄泽又吩咐道:“赐婚的旨意,等人多的时候再说。”
丢脸这种事,自然看热闹的人越多越好。
李玄泽写那道手谕时都愣了愣。
他怎么变得这样恶毒了?
……
屋子里所有伤人的锐器都被藏了起来。
甚至碗都换成了木碗。
周稷卿无论何时进去,她都在地上坐着,抱着膝盖,赤着双足。
他强行给她穿上鞋袜。
她会反抗的,只要那只手一碰到她的脚踝,耳光就接踵而至。
但今日,她没有挣扎。
“八月十五了。”
难得她主动说话,还是不带戾气的,周稷卿“嗯”了声,“八月十五了。”
方晚葶眉眼低垂,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眸中流淌过春风化雨的温柔。
只是片刻,那些暖意都散去了,只剩秋叶落尽的萧索。
周稷卿半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温声说:
“晚葶,你来月事了,不能着凉,到床上去。”
方晚葶转而看向他。
“那你告诉我,百花宴那一日,你把岁宁带出去,做什么了?”
周稷卿喉间一滚。
“我没有碰她。”
“除了这个。”
“什么都没做,只是气你而已,”周稷卿哑声说,“你以为我对那么个小丫头真的会有心思吗?”
方晚葶唇边勾起讥讽的笑。
他心虚的时候,视线会向下瞟,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要你说实话,那一日,你到底为什么带她出去。你连坦诚都做不到,还谈回到过去?过去的你会骗我吗?”
周稷卿站起来,定定看了她半晌。
焦躁不安的扯了扯衣襟。
他的情绪越来越盛,一脚踢在墙根。
“你非要提林岁宁?不提她你能死是吗?”
“好啊,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我把她带去,就是让陆怡玩的,陆怡知道了我们在书房里干的事,她总要找人追究吧。”
“她当众把林岁宁衣服剪破了,把人扔水里了。”
“人倒是没死,被捞起来了,落汤鸡似的。”
“呵,你知道了,痛快了?”
方晚葶的瞳孔一点点放大。
周稷卿看清了她眼底的心疼,这种心疼,化成了铺天盖地的痛苦。
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胸腔剧烈的浮动,痛不欲生的缩起了身子。
像乌龟一样,把脸藏进了怀里。
周稷卿手指蜷了起来。
“你这么心疼她,有心疼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