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的是,岁宁跟许成君一样,成了一缕芳魂,一座坟冢。
“阴丽华多聪明啊,”方晚葶感慨道,“辞让皇后之位,而光武帝等到大权在握,天下安定,逐废郭氏,从此便顺心如意了。”
只是在那此之前,光武帝和阴丽华双双隐忍了多久?
李玄泽握拳。
“时世不同,不该一概而论。汉宣帝流落民间,登基前才回皇宫,算是孤身一人,就连伺候许平君生产的都是霍光的人。”
“光武帝正逢乱世,立郭圣通为后是为平乱。”
“可我不同,如今天下太平,朝堂上亦没有霍光那般一手遮天的权臣,父皇之下,便就是我。”
方晚葶蹙眉:“所以是陛下不同意岁宁入东宫,那太子殿下还在执拗什么呢?”
“我父皇……”
话才起了个头,屋门打开,林岁宁裹了件披风站在门槛之内。
面容憔悴。
“姨母,我想和太子说几句话。”
方晚葶叹了口气,终于让开了路。
李玄泽迫不及待的走进屋子里,有些话,他一定要说个明白。
“并非我不想理你,我与父皇立了个赌约,只要三个月内……”
林岁宁关上屋门。
“殿下,你觉得梁王夫妇如何?”
李玄泽一鼓作气的说:“其实只要三个月内,你不嫁给许辰,我父皇就同意你做太子妃了。”
说完,他紧张的看着林岁宁的神色。
林岁宁神色未动,“殿下,你有没有觉得梁王夫妇不对劲?”
李玄泽没有觉得梁王夫妇不对劲,倒觉得林岁宁不对劲。
居然对他的解释毫无兴趣,反而一心要问梁王夫妇。
看她身子虚的摇摇欲坠,李玄泽握住她手臂,把她拉到怀里来,紧紧抱住她。
“刚刚你姨母的话,你也听见了,是不是?你是怎么想的,你有在怨我吗?”
他生怕她跑了似的,双臂把她牢牢锢着,林岁宁没有力气,轻轻的推反而显得欲拒还迎。
林岁宁心想着,她刚那么问不对,太子既然会把她托付给梁王妃,自然是觉得梁王妃信得过。
又怎么会觉得梁王夫妇不对劲呢?
“殿下为什么那样信得过梁王妃?”
李玄泽亲了亲她的发顶。
他这么多天,没能好好跟她说话,他现在就像一条被冲上岸晒了大半天日头的鱼,终于回到水里。
“岁宁,既然你死都不怕了,那愿不愿意……”
愿不愿意陪他一同向父皇抗争一回?
林岁宁在他怀里,虚弱的说:“殿下,闻映月的病不是被吓的,有人每日给她喂药,那药能使人身子疲软,说不出话,还会产生幻觉。”
她让太子进来说话,便是要告诉太子这些。
凭她单枪匹马,又怎么能从梁王府里救闻映月?自然这件事让太子来做为好。
李玄泽终于意识到什么。
“你悬梁自尽,是为了什么?”
看她句句不离梁王夫妇和闻映月,怎么看都不像是为情自尽的样子。
林岁宁坦白说:“我喝了闻映月喝的药,药效很厉害,我到现在没能缓过来。为了避免暴露异样,我佯装自尽。”
李玄泽嘴角蹙了蹙。
他想过或许是她用的苦肉计,为了逼他出现。
也想过她是真的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就没想到过会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