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月云初说那些,不怕她是真的巫祝之女,不怕自己惹来报复?”
“我信你,你说她假的,她就是假的,”林岁宁无所谓的说,“再说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人活一世,不就生老病死。”
李玄泽沉默半晌,指腹挠了挠她手心。
“不止生老病死,还有山清水秀,繁花似锦。”
林岁宁笑:“殿下说的对,人在世上走一遭,未必求个结果,多看些景致也算值得。”
午时左右,路过一家客栈,一群人马便停下来,入内随便吃几个菜。
山竹端了碗药来。
“陛下派人送来给林姑娘的。”
“什么东西?”
李玄泽扫了眼那碗里褐色的汤药,眉头蹙起。
山竹凑到太子耳边,小声说:“送药来的公公说,是避子汤。”
林岁宁听清了最后那几个字眼,脸红到了耳根。
李玄泽示意端走。
“她不必喝这个。”
山竹很为难的说:“那公公说,林姑娘若是不吃,万一怀上了强行落胎,更为伤身。”
李玄泽烦闷道:“清清白白的,喝什么避子汤?她喝了这个,不就落实了她与我不清白了,平白毁人名声。”
山竹很实诚的反问:“可即使林姑娘不喝,外人还是不会认为就清白了啊?”
李玄泽顿时看着这些菜了无胃口,筷子一放便想走。
林岁宁拉住他衣袖。
“我不在意。”
她只知道同他在一起挺欢喜的,不后悔。
旁的就不想那么多,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反正都要更名改姓离开长安了。
李玄泽又坐下来,无视了那碗散发着苦味的汤药。
“月西山很大,你知道母亲的坟在哪儿?”
林岁宁道:“祖母说,沿着长满蕙兰花的路一直走,我母亲的坟在山谷深处有水源的地方,不见阳光。”
离开长安之后,路经安淮县,她特地又去看了眼祖母,询问关于母亲的事。
祖母就说了这些话。
祖母还说,你只管去,去了自然能找到。
李玄泽觉得挺奇怪。
“为什么把你母亲大老远地葬到这里来?”
“是我母亲的遗愿,”林岁宁吃了几口菜,再道,“可能不想入林家祖坟吧,我父亲实在是个烂人。”
李玄泽没有再问。
……
临近月西山,林岁宁才体会到何为百兽奔入山的奇景。
无论是牛羊狗猪,还是天上的飞鸟,都似乎受到某种感召一般,往月西山的方向而去。
就连腿短软白的小兔子,也蹦蹦跳跳地往那儿赶,马不停蹄。
往日里凶猛的野猪,见到人也视若无睹,只知赶路。
林岁宁透过四四方方的小窗望着外头。
“好似连风都是往月西山吹去的。”
就连花草树木摇曳的方向,都是向着那座山。
李玄泽一眼不眨地看着她侧颜。
“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
“什么?”
“梁王妃受过巫祝很大的恩惠,既然知道巫祝要让女儿嫁给我,又为什么还撮合我和你?”
当时他把岁宁托付给梁王妃,王妃是尽心尽力。
在父皇给岁宁和许辰赐婚的时候,王妃也帮忙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