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来历,就不劳你操心了。月云初到底是什么来历,想必皇帝是心知肚明的吧?”
面对月云初的无能,皇帝是丝毫不意外。
到这会儿月云初依然无用,他也是说弃就弃,没有半点让侍卫去护她的意思。
可见,皇帝大抵是知道月云初底细的。
月云初敢撒弥天大谎,敢那么嚣张,是皇帝是给她的底气。
皇帝沉下眼色,语重心长道:“巫祝绝迹之后,朕当她所说的生个女儿嫁太子是戏言。你和太子,朕也想过成全。可近来种种异象证明她将重归于世,楚芩说,她确实生了个女儿。”
林岁宁已经差点在皇帝手里死了一回又一回,眼下有豹群撑腰,她是无所畏惧了。
“所以皇帝是认为,这世上唯有巫祝之女能和太子相配。行,我也在离开太子了,你又为何非要赶尽杀绝,连条活路都不肯给我!拿我的命来成全一桩婚事,这难道就顺应天道,不会遭报应吗?!”
呆呆感受到林岁宁呼吸不稳,翘起头,拿脑袋蹭她的下巴。
在今日之前,他竟然认为父皇不会做夺人性命的事。
他印象中的父皇并非顽固,是仁慈的,慈爱的。
故而入山之时,他在内心挣扎过后做出妥协下了马车。
到现在,他才算真正见识到了父皇的另一面。
皇帝笑道:“追来月西山,同太子共处一夜,汤药都不肯喝,你说你在离开了?”
他是笑着的,眼中却无半点欢喜之意。
“太子处世不深,分辨不出你的诡计多端,却瞒不过朕。你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欲擒故纵的手段,朕早便看得烦不胜烦。你这样的女子,实在不堪为太子妃。”
林岁宁毫不忌讳的说:“皇帝那些龌龊卑鄙残忍的手段,我也是头一次见识。自然体会不到皇帝见多识广,却还容不下一条性命的胸襟。”
这话准是骂得直白,半点不拐弯抹角。
呆呆紧张的绷直身子,目光在父皇和岁宁之间来回逡巡。
皇帝冷眼望着她,迟迟不吭声。
侍卫们倒抽一口凉气,只恨自己长了耳朵。
御辇旁的福公公怒斥道:“郡主,不得无礼!”
“倒也不必这样唤我,”林岁宁说,“我也从来没把自己当什么郡主。”
那个虚名是太子的好意,她是喜欢的。
但她不会再去长安,用不着这个虚名。
更何况,郡主是皇帝封的,眼下被这样喊,她只会觉得讽刺。
“并非朕容不下你,只是你妄图沾染太子,若惹怒巫祝,将是百姓遭殃,朕不得不为天下安稳思虑。”
皇帝顿了顿,大度道:“这样吧,朕封你为公主,赐你食邑五千户,今日你对朕不敬之事,朕亦不追究。”
五千户,等同于郡王待遇。
只是封为公主,那便被皇帝收为义女,与太子成了兄妹,是再无姻缘可能。
呆呆把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他父皇说这些话,看似厚赏,实则还是看轻了岁宁,把岁宁同他的感情,都看作是她攀龙附凤往上爬的手段。
岁宁断然不会接受的。
果然,林岁宁冷笑一声。
“这样吧,我的豹子饿了,你下来献个身,其他人我都放过,让他们全身而退的离开这。”
皇帝神色凝滞,似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林岁宁又说:“你可是以万民为先的好皇帝,事事都为了天下太平。他们都是你的子民,牺牲你一人换这么多条性命,你不会不愿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