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刚准备蹲下，脑袋竟又是一阵眩晕。

慌乱无力之下，还好迅速抓住背篓的边缘，也好在背篓够重，借此撑着，他才不至于脱力摔到地上。

许安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一眼就瞧出许文杰的不对劲儿，小小的人儿赶紧上前搀扶起许文杰。

紧张询问：“爹爹，你怎么了？”

他从刚才跟着许珠珠进屋的时候，就见到自己爹爹那苍白的脸色，原本就留了心。

如今见到许文杰连蹲下来都要晕倒的模样，顿时担忧不已。

许文杰并没有回答。

只见他侧首扶着额头，眉眼低沉，嘴角紧闭，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安越发觉得奇怪了。

“爹爹？”他又唤了一遍。

许文杰好像没有听到了，却又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良久之后，才恍惚的回答。

“嗯？”

许文杰低应了一声。

“安安，怎么了？”

温朗语气一如往常，但声音却虚弱了许多。

待他抬起头来，便又是一如往日的模样，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许安看得眉头直皱。

“爹爹，你没事吧？差点摔倒了，”说罢，又指出许文杰的脸色不正常，“娘亲说，只有身体不好的人，脸才会变成青白色。”

许文杰一愣，倒没想到张荷跟许安说过这些。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话是许珠珠说的，只不过许安为了撇开许珠珠，安到了她娘的头上而已。

许文杰轻笑一声，温声道：“爹爹能有什么事？只是今天你们出门太久，我自己在家睡过头了，没晒到太阳，人没有精神，自然脸就白了些……”

这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许安觉得这话说得不像真话，但到底只是五岁的孩子，他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便一脸怀疑的看着自己爹爹。

“真的嘛？”

真诚发问。

诚如许文杰。

明明面对众人刁难，都可以冷静应对，面不改色，如今对上自己孩子那诚挚却充满怀疑的目光，倒是有些无措了。

他虚虚一笑，有些急切的解释道。

“自然是真的，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们读书人绝不可信口雌黄，不信你去问问你娘亲，只是你娘亲如今正忙着呢，咱们等会儿再问……”

说罢，像是心虚一般，又或是像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对，急转过身去，两手并整理起了背篓，装作很忙的模样。

之后，又借着背篓里的东西，又匆匆转移话题，“安安，你娘亲这是买了什么东西，怎么这样重？”

别的先不管，许安印象最深的东西，自然是吴先生送给他爹的那几本书。

忙着交代这书的事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带偏了话题。

“……娘亲原本只借了两本，可吴先生又塞了好多书过来，说是这是借给爹爹解闷，吴先生还说过几日让爹爹去镇上跟他一起作画呢！”

许文杰确实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将许安糊弄过去了。

刚准备借着这书岔开话题，他手中动作一僵。

此刻，他忽察觉身后，一道逼人的目光，正紧紧锁住了他，

他眉头一拧，缓慢回首。

只见许珠珠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捏着胸前的红珠子，静静地站在身后，正两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辩解的力气。

许文杰无奈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住了。

“珠珠？”

儿子还好糊弄，只是自己这个小女儿，跟开了天眼似的，都不用瞒着了，见她那个表情，只怕什么都知道了。

“别让你娘亲知道。”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