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从鼎州桥上经过的时候,透过树影,能看到远方的灯烛闪烁着。朦胧中有炊烟升起,袅袅婷婷的游荡在橙红色的烟霞之畔。忻英资轻拉了她的手,示意她看向另一边。
同样的天际之下,那一边却截然不同,艳霞似是被风握住了画笔来挥毫泼墨,一层一层不均匀地染在云之上,飘渺而多姿。日色下隐隐的新月远远地窥着这一切,淡淡的,朦胧的挂在云端,流连着......
远处,许多人家的阁楼上高高悬起了纱灯,烛光仿佛要冲破那层灯纱,尽数摇曳在桥下清澈的小河之中。
忻英资跳下马来,伸手扶她下马。
苏楹的手交到他手中,已然下了马来,却仍被他紧握着,没有放开。她脸色本来苍白,此番心神游动之际,也未见过多红晕。
忻英资靠着桥栏,对苏楹道:“这座桥大概是化州城里看星看景最好的来处了。每年七夕,许多人都会准时聚在这儿。”
说着,指向河中的那只小舟,道:“只有乞巧获胜的姑娘才会有机会坐在那只船中央,身上挂着输巧的姑娘送的礼物,有人帮她慢悠悠地划过去。”
苏楹向桥下望去,见许多人已经聚集在岸边了,不禁道:“这样看起来,也都是花枝招展呢。”说着看着他续道:“记得从前的七夕,和姐姐一起看乞巧的时候,觉得能一次穿过七针的女子真的很不简单。”
忻英资道:“你怎么样?能乞得巧吗?”
苏楹连忙摇头道:“别说乞巧要穿七针,就是只穿一针对我来说都有难处,要好一会儿功夫才行呢。”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我刚想要不要相信你过谦了,后来又一想,”忻英资笑道:“你说的大概还是真话。”
苏楹瞪了他一眼,扭头道:“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我就是那样狼狈的样子罢!女子大概都不会那样的,不是吗?”
忻英资见她说起,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失言,于是道:“不是那样,是我要称赞你,你却先开了口。”
“忻公子,我该说你能言善辩呢,还是要说你油嘴滑舌?”苏楹刚要伸手推他,却发觉自己的手仍被他握着,挂在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
忻英资见她如此,缓缓松开了她的手指。
两人在桥上站了一会,只觉天色渐渐暗下来,月亮越发清晰可见,天际仿若通透,能见到清晰的星......
一阵欢呼声响起,苏楹忙向河边望去,却见那里聚集的人纷纷朝一条窄巷去了,而且声音听来像是从桥的那一端方向传过来的。她一把牵过忻英资的衣袖,拽着他顺着桥便往下跑去,也顾不得身旁的坐骑了......
忻英资大呼着:“慢点,下桥直走就是画嫦巷,来得及的。”
苏楹哪里顾着他,她疾奔着,不知哪里来的热情,她只觉这种快意由来难得,心神放松许多。
两人奔到画嫦巷的时候,只见长巷皆被月色笼罩,各家的小楼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烛灯。往前走去,街心的一家店铺外面列着几张香案,长桌上面摆放着烛台,走近一看,桌面上规整地摆放着各式瓜果,还有红菱,莲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