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傲然矗立于紫禁城的中心。红墙黄瓦,飞檐翘角,彰显着皇家的尊贵与威严。作为内廷后三宫之一,这是大禧皇帝的寝宫及其处理日常政务之所。
东西两梢间为暖阁,后檐设仙楼,两尽间为穿堂,可通交泰殿、坤宁宫。
此时的碧纱橱中,一袭龙袍的太康帝坐在杏黄鎏金的书案前,提起御笔,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
“陛下!”内侍走进来,低声道,“太子殿下与一众朝臣在外求见。”
如今的太上皇虽然不理朝政多年,可是在位数十年,其威信早就在朝臣中根深蒂固。即便太康帝登基后颁布新政,但许多朝臣仍然只认太上皇的政令,与他唱反调。
而这太子,就是太上皇看中,执意要立的。
太康帝冷笑一声,知道来者不善:“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大群朝臣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太子李宏仁与东平郡王穆莳。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身居首位躬身行礼。
“参见吾皇!”东平郡王与其他朝臣们则稍微靠后了半个身位,齐声行礼。
太康帝冷着眼斜睨着自己这个嫡长子,缓缓开口道:“太子与各位爱卿,深夜前来有何要事禀报?”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一步,躬身道:“启禀父皇,各位大臣深夜拜访儿臣府邸,与儿臣商量近日颁布的新政,言及其中失妥当之处,儿臣深以为然,特来上奏。”
“哦?”太康帝轻挑眉头,“何出此言?”
“回父皇,关首辅今日提出新政之中有一点,提及精简京营兵卒,严查吃空饷一事,儿臣认为,此举欠妥。”
太康帝冷笑一声,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一般:“怎么,太子这是认为应该任由京营中吃空饷者泛滥,老弱兵卒充斥京营?让这样的军队卫我京师?”
听着太康帝语气中毫不掩饰的森然杀意,李宏仁虽为太子,还是冷汗涔涔。可是想到今晚所为,皆是自己皇爷爷的隐晦授意,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儿臣并非此意,只是京营之中,吃空饷者虽有,但多为权贵荫亲,若一查到底,恐伤及无辜。
许多老弱兵卒能留在京营中,凭借的是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因而营中伍长念及旧情。
这些老卒一家人依靠着饷银维持生计,一旦裁撤,家中再无收入,一家人难以为计。如此一来,恐怕又要有卖儿鬻女之事出现,京营也会动荡不宁。”
东平郡王穆莳也帮腔道:“陛下,太子所言甚是。且新政中对勋贵也多有约束,恐会离间君臣关系,动摇国本。”
太康帝冷冷地看着他们,怒火中烧。他知道这些朝臣都是太上皇的旧部,借着新政挑刺,无非是想逼他妥协。
“各位爱卿,”太康帝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怒火道,“朕让关首辅拟定新政,乃是为国为民,岂容尔等胡言乱语?”
穆莳不以为意地道:“陛下,臣等并非胡言乱语。新政若是一意孤行,必将引起朝堂震荡,危及社稷。”
太康帝怒极,拍案而起:“尔等身为人臣,竟这般以下犯上?简直是胆大妄为!”
“陛下息怒!”穆莳连忙跪倒在地,“臣等并非以下犯上,只是为大禧天下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