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喜已经放弃了逃跑。
一方面是这鬼君看起来待自己不错,况且待在中城没几年自己也要嫁人,自己名声在外,未必能找有一个实力地位强于鬼君的人。
另一方面,洱喜对中城其实感情并不深厚,虽然从小也是娇生惯养有求必应深受城主庇护,但是自己父辈到底也是一代战神,为何会突然暴毙,史料上并未有细致记载,这也是自己隐匿心中多年的疑问。
北荒是父辈曾经征战过的地方,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濯缨给洱喜将路过的风景名胜,洱喜从没见过这些。
她之前从没有离开过中城,外面的世界不过教诗书礼仪的先生讲的东西南北四方历史而已。
濯缨带她看到了野泽的日出日落,还有风谷里漫山遍野的粉色小花,路过一个高耸入天的古塔,洱喜问他那是什么?
濯缨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那是忘情塔。”
“这怎么可能?进塔里就能忘情?”洱喜存疑。
“不是,是说如果两人相爱却不能相守,就可以相约塔顶,一起殉情。”濯缨慢慢给洱喜解释,“塔里没有回头路,台阶极为陡峭,每阶上方有一块挡板,坂上钉满魂钉,一旦走上去就无法走回头路,否则回头也会头破血流。”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洱喜由衷赞叹。
濯缨谈不上和她臭味相投,但是濯缨的见识文化以及谈吐已经深深吸引了洱喜。
这些天,濯缨给她讲了许多她前所未闻之事,从远古父神到如今四方镇主的闲人轶事,从上古神器到她脖子上小珠的来历,还有途径路上的各种美景,濯缨简直无所不知,只要洱喜提问,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以后宫主会发现,我知道的更多。”濯缨看着洱喜,笃定地说。
“那真是极好的。”洱喜捏了一下濯缨的脸,笑嘻嘻地跑开了。
这些天,在洱喜看来,自己已经和濯缨培养了良好的兄弟情义。
虽然洱喜平时嘻嘻哈哈,一副女流氓的恶相,但是洱喜除了闺中密友蓝幽幽,也没有和男子相处过。
想来还有些郁闷,自己只是好心收留过一次墨迟和蓝幽幽,第二天二人相继离府被城中小报捕捉到,自己又多了“荒淫无度”这一条恶名。
濯缨看着眼前的少女,自己心情也为之大好,隔着外衣手轻放在胸前的软玉上,软玉发出荧荧微光。
当年自己被打的半死不活,满身是血,屏着一口气,一点点爬上塔顶,一跃而下。
忘情塔并没有忘情的功效,反而是成全世上的苦命鸳鸯,今世无法携手的眷侣,从塔上落下,便可双双成鬼,相守相依,不必进入轮回道,不必忘掉生前人。
不过相应,也无法再转生,注定要在世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