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尾枯叶过陵江,
泽春晓雨吹落黄。
一城白雪年前样,
道是梨花路楹堂。
远远还未走进,春天的气息迎面而来,林暄甩了甩麻痒的右臂,心情也伴随着入鼻的梨花香味舒畅了几分。
“林兄弟,这就是城主府的后院了,我爷爷一年到头少说有七八个月都待在这儿,你也应该闻到味道了吧?”陆远山乐呵呵的走在前边,不时回头张望两眼,向林暄介绍着城主府的诸多景观。
林暄点点头,看着廊道旁修葺整齐的花圃围栏,听到陆远山的描述有些惊奇道:“梨花的香气我闻到了,现在正是春天梨花盛开的时节,可陆城主一年中有七八月都在这儿,那这梨花落败萧瑟的时候岂不是坏了兴致?”
“非也非也,他老人家是独爱梨花,”陆远山听得疑问哈哈大笑,伸手将林暄搀扶着,“我爷爷的修为已臻至仙人,平日里不苟言笑,不过他却喜欢梨花喜欢得紧,当时小妹小时候看见爷爷如此喜欢梨花,便替爷爷作了一首诗,正是写这梨花的,当时爷爷高兴得合不拢嘴,硬是将封号的‘尚秋仙人’改成了‘梨花仙人’,可见他有多爱这纯白之物了。”
林暄惊讶的扭过身,这陆远山的小妹?那不就是陆依么?她还会作诗?
陆远山看着林暄脸上“精彩”的表情,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凑到林暄跟前道:“看来你还不太了解小妹,这在上京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不过这也是常理之中,小妹性格内向,不比她那宁家的小闺蜜张扬,处事低调,我都还好奇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林暄打了个哈哈,冲着陆远山笑笑,马虎的搪塞过去,没打算拆陆小妮子的台,心道陆依在他面前可不怎么内向。
廊道很长,沿路皆是雕瓦飞檐,穿过朱漆铜环的后院大门,一树又一树的梨花开满了此处,放眼望去果真是天地一色,称上一声“春梨胜雪”毫不为过。
一路上约莫行了十来分钟,搀扶着林暄的陆远山忽然停下脚步,朝着他爽朗一笑,伸手指向远处的小亭子:“林兄弟,看,他们在那儿!”
既是为客,当有为客的自知,林暄看着歪坐在木椅上的方河关有些头疼,连忙挺直了腰杆,随着陆远山的脚步步入了白云亭。
陆远山大步上前,朝着主位上的三位老者抱拳躬身道:“爷爷,三爷爷,方老,林暄到了。”
“林小兄,我们又见面了。”居于主位左侧,一身青灰布衣的陆长丰笑呵呵的起身道:“林小兄当天人之姿,善人自有福报,老朽那日在客栈中便觉不凡,今日再见更胜往昔,果真不同凡响。”
对于陆长丰的褒赞林暄可不敢硬受,连忙谦逊的低下头,抱拳道:“陆老谬赞,小子受之有愧,这半月承蒙照顾了。”
确是一名谦虚懂礼的少年,陆长丰笑着点点头,还未张口,主位右侧的方河关不知何时从木椅上坐直了,只见他端杯轻抿一口茶水,老神在在道:“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装出一副年少老成的模样,陆兄可莫要受骗。”
一旁知晓他真实性格的陆依和小妹妹捂嘴轻笑起来,连桌上的小栗子都别过头去。林暄脸上一红,连忙瞪了方河关一眼,这老头拆台拆习惯了,这样的场合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陆长丰善意一笑,没有循着方河关的话头继续说下去,望着林暄道:“这可不是谬赞,说起来,保护小姐的职责在我身上,这次多亏了林小兄仗义出手,还因此牵连小兄负伤,老朽这心里自责的紧啊,不知林小兄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这等小事陆老切莫放在心上。贵府的伤药对我来说很有效用,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林暄如实答道。
林暄的伤势的确好得出奇的快,陆依也向陆长丰询问过,但面前的林暄看着右手仍有不便,连举起来都有些吃力,陆长丰连忙上前扶住林暄,摇头轻叹道:“林小兄大可不必宽慰老朽,这样老朽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不如林小兄提些要求,就当是宽慰老朽,陆家一定会尽力满足。”
“陆老就莫要自责了,陆小姐待我不薄,没有她我们谁也走不掉,这是互相帮助。”林暄面色诚恳道。
陆长丰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摇摇头长叹一口气道:“林小兄和小姐相交,相助自是应当,再谈金钱俗物没有意义,如若不嫌弃,陆家大门会永远向你敞开。”
陆依明亮的双眸望向林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