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林尽染,半山挂上一层鲜红的袈裟,翠竹随着微风轻轻摇摆,宛若镶嵌的宝石般璀璨夺目,上山不比下山,缙云的山路崎岖难寻踪迹,山道上满是洒落的红枫,稍不留神就会跌进万丈深渊之中。
“西边不红东边白,晚雾朦胧似春开......兽遁林间鸟还在,宛似深闺梦中来......”
砰!
观门悄然推开,一眼便看见围上围裙端着大鱼的茯苓,方河关微微一愣,稍待功夫才回想起今时不同往日,乐呵呵的上前帮忙端着盘碟:
“晚上原来是小苓下厨,早就听闻婆婆和小江说起过,这我可得好好期待一下。”
“我哪有她们说的那样,又不是什么山珍佳肴,方老要吃以后多的是机会。”
却见茯苓微微眯起小眼,笑意盈盈的将鱼儿递到方河关手中:“这条鱼可是小暄做的,吃不完就浪费掉了,我只是将鱼儿翻了个面罢。”
方河关“嗬嗬”笑了两声,脸上有些尴尬,连忙伸长手臂,嫌弃的将鱼儿拿得老远。
肩头上的小栗子左顾右盼,骨碌碌的红眼珠在院中搜寻一圈,不自然的喳喳叫了两声,似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方河关可不会理会这些,步履平稳的迈进大堂,这一看不打紧,脸上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来。
原先歪歪扭扭的桌椅已经被修补整齐,尤其是破损的地方,原封不动的长出了些新的木料,碗筷同样如此,削削补补中宛若全新的一般,知晓茯苓手段的方河关满意的坐了上去,面前正是一盘刚炸好用来下酒的花生米。
小栗子抬眼一望,目光自然而然的便落到了桌上“焦点”处,那个金光灿灿的金碗中摆放着满满的竹笋,显然是过水煮过一阵,晶莹剔透,特有的竹子清香扑面而来。
竹笋一年四季都有,但任谁都知道最好的竹笋当属春初冬末的竹笋,被雪压过的竹笋自有一番清甜,也不知茯苓哪来奇妙怪招,让秋天的竹笋看起来比春天的更加鲜美诱人。
方河关无比满意的点点头,眼露褒赞,看来将观里交由茯苓打整一定是一个完美的决定。
小栗子几乎是按捺不住心情的飞扑过去,与此同时,堂后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暄面露疲倦的走了出来。
无一不凑巧,三道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他,看着他“颓丧”的回到座位上。
按照以往的惯例,茯苓没来之前,方河关总是会在晚饭前回到观中,这时候林暄就会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接过小栗子,然后瞟一眼方河关背后的鱼篓,嘴里编排两句“臭鱼篓子”,随即便开始“三菜一汤”的晚餐。
出奇的,今天林暄格外的安静,安静得不像是他本人一般,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没了生气。
“小......林暄也出来了......那就开饭吧!”
茯苓一边招呼着入座,目光从始至终放在林暄身上。
晚饭吃的中午的剩菜剩饭,只是多上了几盘下酒菜而已,但带给人的感觉则全然不同,摆在林暄面前的是竹篓里的小半只烧鸡,只因为他似乎不太喜欢夹肉的甜烧饼,便一股脑的摆在了另外一边,这同样是茯苓有意的安排,甚至还照顾到了只吃竹笋的小栗子。
也因此,茯苓心安的坐在位置上,似乎是因为下午发生了什么,安静的不发一言。
但此时林暄则不同了,看着摆放在茯苓面前的椒麻鱼,心里开始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小栗子闷头开吃,方河关依旧老神在在的从腰间取下酒葫芦,拣上两颗油酥花生丢进嘴中,搅和着酒水吞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