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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荆轲的图穷匕见

田光坐上车,前往酒市中寻找荆轲。到了那里,他发现荆轲正和高渐离一起喝酒,两人已经喝得半醉,气氛正酣。此时,高渐离正在专心致志地调试着手中的筑(这是一种古代弦乐器),准备演奏。田光在远处听到了筑的悠扬乐声,便立刻下车,径直朝荆轲所在的方向走去,并大声呼喊荆轲的名字。高渐离见状,知道有客人来访,便带着筑暂时避开了,以便让田光和荆轲能够单独交谈。荆轲和田光相见后,田光热情地邀请荆轲到自己的家中做客。到了家中,田光对荆轲说:

“荆卿啊,你曾经感叹过天下没有真正懂你、赏识你的人,我田光对此也深有同感。但是,我已经老了,精力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充沛,体力也日渐衰退,无法再为知己奔走效力了。而你呢,正值壮年,才华横溢,胸中有许多非凡的志向和才能,是否也有意愿去一试身手,展现你的才华呢?”

荆轲听后,感慨地回答道:

“我怎能不愿意呢?只是我至今还没有遇到那个值得我为之付出一切的人啊。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人出现,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为他效力。”

田光对荆轲说:

“太子丹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去尊重宾客,这在燕国是无人不知的。如今他并没有嫌弃我年老体衰,反而将燕国与秦国之间的重大事务来与我商议。我与你交情深厚,深知你的才能,所以我打算推荐你去代替我完成这项任务,希望你能尽快前往太子丹的宫殿,与他面谈。”

荆轲听后,立刻表示恭敬和愿意遵从田光的意愿,他说:

“既然先生有这样的命令,我荆轲岂敢不从命!”

然而,田光心中有着更深远的考虑,他想要通过自己的行动来激励荆轲的壮志。于是,他抚摸着剑柄,长叹一声说:

“我听说,作为有德行的人行事,应该光明磊落,不让人产生丝毫的疑虑。现在太子丹将国家大事告诉了我,却又嘱咐我不要泄露出去,这实际上是对我产生了疑虑。我田光怎能一边想要帮助别人完成大事,一边又接受这样的疑虑呢?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和忠诚,我愿意以死来表明心迹。希望你荆轲能尽快前往太子丹那里,向他报告我的决定。”

说完这番话,田光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剑,自刎而死,以生命践行了自己的誓言,同时也深深地触动了荆轲的内心。

荆轲还在为田光的离世而悲伤哭泣,这时太子丹又派遣使者前来探望,询问:

“荆先生是否已经到来?”

荆轲感受到太子丹的诚意,便乘坐了田光之前乘坐的车辆,前往太子丹的宫殿。太子丹亲自接待了荆轲,给予他的礼遇与对待田光时并无二致。两人相见后,太子丹关切地问道:

“田先生为什么没有和您一同前来呢?”

荆轲悲伤地回答道:

“田先生听说太子您私下里对他有保密的嘱咐,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与清白,也为了不违背您的意愿,他已经拔剑自刎了!”

太子丹听后,抚摸着胸口,悲痛欲绝地大哭起来,说道:

“田先生为了我而死,这难道不是太冤枉了吗!”

他哭泣了很长时间,才渐渐收住了泪水。然后,他请荆轲坐上上座,自己则离开座位,恭敬地以头叩地,向荆轲行礼致谢。荆轲慌忙起身回礼。太子丹接着说:

“田先生并不认为我是个不肖之人,他让我有幸能够见到荆卿您,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幸运。我希望荆卿您不要嫌弃我,能够与我共同面对困难,共谋大事。”

最后,太子丹诚恳地询问荆轲:

“您认为我如此忧虑秦国的原因是什么呢?”

太子丹忧虑地说:

“秦国就像是凶猛的虎狼,它们贪婪无度,永远不满足。它们不将天下的土地全部吞并,不使海内的各国都臣服于自己,就绝不会罢休。现在,韩国已经彻底被秦国吞并,土地被划为郡县。而秦国的大将王翦又率领大军攻破了赵国,俘虏了赵王。赵国一旦灭亡,接下来就轮到我们燕国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夜不能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吃饭时也会因为忧虑而放下筷子无法继续的原因啊。”

荆轲听后,神色凝重地问道:

“那么,以太子您的打算,是打算直接集结兵力与秦国正面交锋,一决胜负吗?还是您心中另有其他的策略或计划呢?”

太子丹诚恳地说:

“燕国弱小,多次遭受战争的侵扰。现在赵国的公子嘉自称为代王,他希望能与燕国联合兵力,共同抵抗秦国的侵略。但我担心,即使我们动员全国的兵力,也难以抵挡秦国的一位将领。即使我们与代王联手,也未必能形成足够强大的势力。魏国和齐国长期依附于秦国,而楚国又距离我们太远,无法及时给予援助。其他诸侯国都因为畏惧秦国的强大,没有谁敢站出来联合对抗。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计划,那就是如果能找到一位真正的勇士,让他假扮成使者出使秦国,用丰厚的利益来引诱秦王。秦王性格贪婪,很可能会上当接近他。然后,我们可以趁机寻找机会劫持秦王,迫使他下令归还各国被侵占的土地,就像当年曹沫劫持齐桓公那样,使各国得到安宁。如果秦王不肯听从,那我们就直接刺杀他。这样一来,秦国的大将们各自手握重兵,互不信任,国家将会陷入混乱,君主死亡,上下猜疑。这时,我们就可以趁机联合楚国、魏国,共同拥立韩国、赵国的后代为王,集合各国的力量来攻破秦国,这将是一个重新建立天下秩序的大好时机!希望荆卿您能慎重考虑,并留意这个计划。”

荆轲深思熟虑了很久,然后才回答道:

“这是关乎国家命运的大事,我才能平庸,恐怕难以担当如此重任。”

太子丹听了,连忙走上前,恭敬地跪下,再三恳求道:

“荆卿您高风亮节,义薄云天,我太子丹愿意将我的性命和国家的命运都托付给您,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荆轲见状,再三表示谦逊,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太子丹的请求。于是,太子丹将荆轲尊为上卿,给予了他极高的礼遇。为了更好地款待荆轲,太子丹还在樊於期旧宅的右侧,特意建造了一座新的城邑,命名为“荆馆”,专门用来供奉和接待荆轲。太子丹每天都会亲自到荆馆问候荆轲,关心他的起居和健康。他还为荆轲准备了丰盛的食物,包括祭祀用的太牢之礼,以表达他的敬意和感激。此外,太子丹还时不时地赠送车马、美女给荆轲,任由他享用,只希望他能够感到满意和舒适。有一天,荆轲与太子丹一同在东宫游玩,观赏池中的美景。这时,一只大乌龟从池边爬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荆轲随手捡起一块瓦片,想要投向乌龟。太子丹见状,立刻从袖中取出一颗金丸,恭敬地递给荆轲,让他用金丸来代替瓦片投掷。这一幕,不仅展现了太子丹对荆轲的深厚情谊,也反映了他在对待荆轲时的细致入微和慷慨大方。还有一天,太子丹和荆轲一同试骑马匹。太子丹拥有一匹能够日行千里的宝马,非常珍贵。在试骑过程中,荆轲偶然间提到了马肝的美味。没过多久,厨师就端上了一盘精心烹制的马肝,而令人震惊的是,这盘马肝竟然是从那匹千里马上割下来的。这一举动,让荆轲深刻感受到了太子丹的慷慨与对他的尊重。接着,太子丹又向荆轲提起了秦国的将领樊於期。樊於期因得罪了秦王而逃到了燕国,太子丹收留了他。荆轲对这位英勇的将领很感兴趣,便请求太子丹让他见一见樊於期。为了满足荆轲的愿望,太子丹在华阳台上设下盛宴,邀请荆轲与樊於期共聚一堂。宴席上,太子丹还特意请出了自己最为宠爱的美人,让她为宾客们斟酒助兴,并安排她弹奏琴曲以增添欢乐气氛。荆轲在欣赏美人弹琴的同时,也被她那双如玉般洁白细腻的手深深吸引。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多么美丽的一双手啊!”

宴席结束后,太子丹为了进一步表达自己对荆轲的敬意和感激之情,竟然命令内侍用玉盘装着一件特殊的礼物送给荆轲。荆轲打开玉盘一看,里面竟然是那位美人的断手。这一幕让荆轲震惊不已,他意识到太子丹为了让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和决心,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心爱的美人。荆轲被太子丹的深情厚谊深深打动,他感叹地说:

“太子对我的恩情如此深厚,我应当如何报答他呢?我愿意以死相报,绝不辜负太子的期望和信任!”

荆轲平时经常与人讨论剑术,但他对别人的剑术很少给予认可,唯独对来自榆次的盖聂心服口服,自认在剑术上不如他。因此,他与盖聂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现在,荆轲接受了燕太子丹的深情厚意,打算西行前往秦国,去劫持秦王。为此,他派人去寻找盖聂,希望能邀请他来到燕国,共同商议这个重大的计划。然而,由于盖聂行踪不定,一时之间无法找到他。太子丹深知荆轲是一位难得的豪杰,因此对他非常敬重,每天都小心翼翼地侍奉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更不敢催促他。然而,就在这时,边境传来了紧急的消息:

“秦王派遣大将王翦率领大军北上,已经逼近了燕国的南部边界。同时,代王嘉也派来了使者,希望我们能够联手发兵,共同防守上谷地区,以抵御秦军的进攻。”

听到这个消息,太子丹感到非常恐慌。他急忙找到荆轲说:

“秦军随时可能渡过易水,攻打我们燕国。您虽然正在为燕国的未来筹划,但时间紧迫,我们还能来得及吗?”

太子丹的语气中充满了忧虑和期待。荆轲深思熟虑后,对太子丹说: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如果我们此行没有能够取得秦王信任的方法,那么我们就无法接近他。现在,樊於期将军因为得罪了秦国,秦王正悬赏黄金千斤、封邑万家来购买他的首级。同时,督亢那块肥沃富饶的土地也是秦国人一直觊觎的。如果我们能够得到樊将军的首级和督亢的地图,并将它们献给秦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并接见我。这样,我就有机会为太子丹报仇了。”

太子丹听后,面露难色地说:

“樊将军是因为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们的,我怎么忍心杀他呢?不过,督亢的地图我倒是可以毫不犹豫地交出来。”

荆轲明白太子丹的顾虑和不忍,于是他私下里找到了樊於期,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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