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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陆盛来到了严忠被害的集市，虽然此处曾发生了命案，但如今已恢复成往常的热闹景象。集市上人来人往，摊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和草药的气息。

走进集市，陆盛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摊位。卖水果的小贩正在大声吆喝：“新鲜的苹果，甜美的橘子，快来看看！”旁边的布匹摊上，各色丝绸和棉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引得许多妇人驻足挑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穿梭在人群中，手中的竹竿上串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小孩子们围着他欢笑着。

陆盛缓缓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不时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一位卖香料的阿婆正向一对夫妇推荐她的货品：“这可是从西域运来的上等香料，闻闻看，多香！”夫妇俩显然被吸引住了，低头细细闻着。

走过一处卖杂货的摊位，陆盛看见一群孩子正围在一起玩耍，嬉笑打闹。他们的欢笑声让集市显得格外生动。卖玩具的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泥人、木剑、风筝，吸引了不少孩子和家长。

她继续向前走，来到了一家卖小吃的摊位前，摊主正在热火朝天地翻炒着什么，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勾起了人们的食欲。一位过路的商人停下来，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满意地吃着。

陆盛驻足片刻，环顾四周。这繁忙的景象仿佛掩盖了一切不愉快的记忆，让人难以想象就在几天前，这里曾是命案发生的现场。

根据当天值班的锦衣卫的情报，陆盛来到了集市城门不远处的位置，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案发现场已经被收拾的非常干净，根本看不出当时有一具尸体摆着这里，不得不说京城的清洁工作相当到位。

“如果能使用当时追踪刘老虎的能力，或许能找出一些线索也说不定。”陆盛思索着，她试着回忆起当时的感受。

良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啊，果然不行吗？一定要在危机时刻才能使用啊……”陆盛感到非常沮丧。

“啊呀，小乖乖。我来帮你……”突然，女娲飘了出来，朝着陆盛微笑着。紧接着，她用指头在陆盛额头上点了一下。“这种提升五感的能力，需要慢慢练习，如果下次能找到合适的充电装置，我再教你训练的方法吧。”

说完，女娲就消失了。

而陆盛，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非常嘈杂和混乱，对于陆盛而言时间也慢了很多。不过这一次她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她开始环顾四周，就在她脚旁边她发现了严忠尸体的残影，还有从喉咙流出的鲜血的痕迹。陆盛蹲下，仔细观察着尸体倒下的姿势和血液流出的形状。“确实没错，死者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跪地倒下。而鲜血蔓延出去的面积，可以确定是被非常锋利的刀刃划过，很快，非常果断。”陆盛分析着。

“而从死者倒下的方向来看，他正对着集市的城门，似乎要出城。也许是要去送什么东西？结果在送东西的路上，被人跟踪，之后要送的物件被偷走，人也死了。究竟又是什么重要物品，值得冒那么大的险，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明明等人走出城之后在动手会安全很多。”

陆盛站起身，继续向着周围观察着。“如果能感知到死者的信息，那么能否感知到其他的东西呢？比如凶手。”陆盛思索着，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死者身上。随着嗅觉的提升，她发现从死者身上延伸出了一道微弱的气息，那道气息的方向是朝着城里去的。“太好了，顺着气息也许就能找到线索了。”

于是陆盛一路跟着气息的方向，来到了一座道观。

“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凶手躲进了这里？”陆盛正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她猛地一回头，看见不远处一座四人抬着娇子中，露出一人。一个中年大胖子，还是位独眼龙。轿夫停下了轿子，一旁的下人赶忙去拉开帘子，扶着那位样貌奇特的人走出来，此人身材魁梧而肥胖，体型较为圆润，他的面容给人一种威严而狡诈的感觉。独眼是他外貌中最显著的特征，他的左眼因故失明或受伤，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疤痕，让人不寒而栗，但是右眼炯炯有神，目光锐利，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独眼加深了他的凶狠形象，也让此人显得更加神秘和令人畏惧。。

那人哈哈大笑着，朝着陆盛走了过来。“陆侄儿，你也对求导升仙感兴趣？”

“啊，是严叔父。”陆盛看见走来的这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赶紧行礼。

这人正是严世蕃，严嵩的儿子，当朝工部尚书。

“我正准备去你家呢，想不到在这里就遇见你了。”严世蕃笑眯眯地搂着陆盛的肩膀，力量雄厚。

“啊，叔父大人，父亲他老人家最近都在北镇抚司忙着办公，你老估计要白跑一趟啦。”陆盛试图从严世蕃的大手中逃脱，但是对方搂的太紧，没有成功。

“我是来找你的，陆老头，就让他忙着吧。”严世蕃依旧笑着说道。

“啊？严叔父，你找我有什么事情？”陆盛一脸惊讶地问道。

“走走走，上轿。边走边说。”严世蕃想着下人一挥手，拽着陆盛就进了轿子。在被严世蕃丢进轿子之前，陆盛偏见了后面还有四人，分别两人抬着两个箱子跟在后面。

虽然是一座四人抬的轿子，但是内部环境却比陆盛想象中要宽敞一些，至少她并没有被严世蕃死死挤着，虽然也是紧挨在一起了。

这位严叔父，在陆盛小时候跟着陆炳去他家做客时，就喜欢逗她，会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陆盛当礼物。还经常赞叹，如此俊俏的娃儿，怎么是个男孩儿，如果是女娃儿，等大些就让自己的小儿子入赘去陆家等话，陆炳每次听到都大为震惊，希望严大人不要拿自己开涮。

“叔父，您说是来找我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叔父派人过来传话，我过来就行。干嘛要您亲自跑一趟。”陆盛一直都坐不惯这种东倒西歪的东西，感觉非常难受，所以赶忙说话，希望能缓解一些自己的不适。

“哈哈哈哈，因为这次是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啊。叔父我可不敢怠慢。”严世蕃拍着自己硕大的油肚说道。

“啊！这么重要吗？”陆盛问道。

“是的，你看见了吧。背后跟着的两个大箱子，里面是陛下交代的重要物品。”严世蕃说着，指了指身后。

“是什么呀？”陆盛摆出一副小孩天真的神情问道。

“嗯，让叔父我也卖卖关子，得意一下。等到了，打开给你看，你就知道了。哈哈哈。”严世蕃笑着说，虽然他极力表现出一副慈祥长辈的样子，但是陆盛心里怎么都觉得别扭的很。

严世蕃不愧是皇帝认可的才子，一路上嘴都没停过，跟陆盛从哪家小食好吃，哪家布匹面料奢华，哪家香薰好闻，甚至哪家妓院的姑娘漂亮都毫不忌讳地向陆盛介绍着。

陆盛真是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应付。“天啊，我是女孩子啊。大叔！”陆盛心里深感苦闷。

“终于，终于到家了……”陆盛已经汗流浃背，她立马跳出轿子，当然也没忘记帮严世蕃拉开帘子，扶着他那硕大的身躯，走出轿子。严世蕃对陆盛这一行为非常满意，孤独的右眼透出‘孺子可教’的神情。

坐在家门石坎上的香儿，正伸着懒腰，看着六七月京城的蓝天发呆。突然眼中出现一群人，有精致的轿子，有严丝合缝的箱子。那群人是朝自己这边来的，她里面窜起，低头准备迎接。可是，里面跳出来的是陆盛，香儿正准备冲过去，想来个来自姐姐的拥抱。可是，跑着跑着，里面又钻出一人，看见那人香儿突然胃里一阵翻滚。于是，她停了下来。

“呀，香姑娘。”严世蕃看见迎接的人，是陆盛的女仆，香儿。突然喜笑颜开，快步走去，一把抓住了香儿的屁股。香儿被他这么一抓，啊的轻哼了一声。“哎呀，你还是那么有弹性啊。”严世蕃小声说道。

香儿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无论是心里还是身理都非常的厌恶，可是又无能为力，只能僵在那里，回过头去寻找陆盛。

陆盛早就心领神会地冲到严世蕃跟前，朝着香儿大喊道：“你居然一副无所事事地在门口溜达，严叔父来了，还不回去准备茶点！”

严世蕃被陆盛这么一喊，吓了一跳。抓着香儿屁股的手，也不好意思地背到身后。

“叔父不要见怪，是小侄管教不严了。”陆盛赶忙行礼道歉，然后给了香儿一个眼色。香儿见状，立马跳进府中。

“咳咳，哪里哪里……”严世蕃轻咳两声，心中却在暗骂这小娃儿，已经学会护短了。但是碍于长辈，也不好发作。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家仆把两个箱子一起抬进去。

等走到客厅，香儿已经把茶点摆放整齐，见严世蕃、陆盛、两个大箱子进来，行完礼之后，立马就缩到了陆盛身后。

见状，严世蕃感觉今天过来似乎少了些乐趣。不过他是何许人，所以自顾自地就坐到了大厅中间的位置。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家仆点头，打开了两个箱子。

陆盛站在一旁，看见箱子里的东西也眼睛一亮。随即开口道：“已经完成了吗？”

“嗯，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把陛下交代的利器交给陆千户！”严世蕃说道。

“谢陛下，谢大人！”陆盛已经非常适应这套官场的礼仪，然后拜了下去。

“起身吧，侄儿。这里就我们俩，自己人就不用多礼了。”话是这么说，可严世蕃还是非常受用。

“是！”陆盛起身。

“你回京这两三天，我就命令工部加班，把你的使用心得和希望的改善进行改良。”严世蕃说着。

“让叔父操劳了。”陆盛又行了个礼。

“我们改善了飞钩射出与收回时略有卡顿的毛病，四发火铳也改为了六发。然后，按照你希望的，右手也配备了袖甲。当然，按照你的建议，右手只保留了飞钩和袖剑。”严世蕃说着，又使了使眼色，他的家仆就从一号箱子中取出了两对袖甲交予陆盛。

“至于你说的弹药不足，上次确实是过于匆忙了。所以这次我带来了几十发火药弹，这个体量，你要杀几十只老虎怪都绰绰有余！”家仆又从一号箱子里拿出了一个大木盒交给了陆盛。

“叔父，对你好吧？”严世蕃挑着只有右边的眉毛说道。

“小侄受宠若惊！”陆盛端着火药弹的木盒说道。

“嗯嗯，甚好。”严世蕃笑道。“至于这另外一个箱子。”家仆从二号箱子中拿出了一件黑曜石般的护甲。“你还真是运气非凡，这种稀有的盔甲都能找到。”

“这都是托了陛下和叔父的福了。”陆盛看见自己从朔州带回的护甲，连忙回道。比起从土里抛出时的怀旧风，现在是一副被精细修复和保养过的盔甲。

“布料都不说了，整个工部都无法理解那种面料是出自何处。面料外围的金属，都能看出其工艺的复杂和精细。”严世蕃严肃地说着。“如果我大明的士兵能拥有这种技术的盔甲，倭寇算什么东西！”

“叔父如果希望继续加以研究，小侄愿为大明边境的安稳献出这具护甲。”陆盛说着。

“哈哈哈，甚好。不过既然拿过来了，自然就不需要你为了区区一具盔甲报效祖国了。”严世蕃笑眯眯地说道。

“那我该如何报效圣上？”陆盛听着严世蕃话里有话，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通过你对袖甲的修改意见，还有这件做工精良的护具。工部已经开始批量生产其仿制品，虽然性能比不了你的这三件物品，但是对于普通士兵也是绰绰有余了。现如今汪直、徐海已死，可是江浙地区的倭寇反而更加严重了。所以陛下命我等加急生产，等护具答道四千套时，希望陆盛侄儿能亲自护送这批装备送往江浙，交予处在抗倭前线的胡大人。”

“臣授命！”陆盛说着又思索一会儿，道：“不知道何时启程？”

“哈哈哈，非常好。侄儿不必着急，单是修复和改良你这套装备，已经让工部多人加班轮岗。要产出不亚此物件的仿制品，多多少少也得八十三个月吧。”严世蕃说着。

“啊？”陆盛算数还可以，发现是至少六七年？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工部计划两个月完成。”严世蕃笑着说道。

“遵命，小侄会在这期间加强训练，做好准备。”陆盛说着。

“甚好，国家大事，陛下对你厚余重望。”严世蕃说着，又招了招手，示意陆盛走近一些。

陆盛见状，也只好凑了过去。“叔父请讲。”

“你几岁了？”严世蕃问道。

“啊？额，小侄今年十三。”这是什么回事？

“哦，我有一孙女，今年九岁，再过个三四年，你到了婚配年纪，我这孙女也刚好可以嫁人。不知道侄儿，可有意向？”严世蕃小声问道。

“这个，听从家父安排。”陆盛只好搬出自己父亲来挡箭了。

“哦？陆大人也是这样回我啊。”严世蕃有点不高兴。

“父亲怎么说？”陆盛一脸疑惑。

“你家老爹说，自己娃儿从小就不听话，在家里飞扬跋扈，实在是无法管教，还喜欢弄刀动枪，害怕我家孙女被欺负。当然，如果他接受，当爹的巴不得这个祸害赶紧出去，不要碍眼。”严世蕃凑近了陆盛说道。

“冤枉啊，叔父。”陆盛听见严世蕃这么一说，大喊了起来。

“哪里冤枉了，告诉叔父！我帮你主持公道。”严世蕃看陆盛演了起来，自己当然不能甘拜下风。

“父亲多年兢兢业业，忧国忧民。孩儿实在是心疼自己爹爹，所以立志强身健体，为父亲分忧。这下倭寇患乱，想必爹爹是希望我能多为陛下分忧，不要一天想些有的没的。我现在应该视天下安宁为己任。”陆盛回道。

“哼，有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小子是想反着来吗？”严世蕃见拉拢不成，突然脸色一变。

“侄儿不敢，只是这次前去抗倭，恐怕凶多吉少。实在是不敢辜负叔父的一番好意。”陆盛见状，赶忙下跪说道。

“哈哈哈，你如果答应了。这次前往江南助力抗倭，就没有什么凶多吉少了。”严世蕃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侄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还有些不便说的事情……”陆盛一脸委屈。

“嗯，不便说的事情吗？那我也不多问。你表个态，这个事情你一个小娃儿也做不了主。回头我再跟老陆沟通就是了。”严世蕃不耐烦地说着。

“如果小侄这次前去抗倭，能活着回来，就全听叔父和家父安排。”陆盛回道。

“嗯，甚好甚好。”严世蕃又笑了起来，站起身把陆盛从地上拉起。拍了拍陆盛的肩膀，随即挥了挥手，仆人一伙见状，赶忙跟着严世蕃离开了陆盛家中。

“呸，老变态。孙女都九岁了，还一天想着占别人便宜。”憋了半天的香儿，看着严世蕃走远，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随即又笑嘻嘻地阴阳怪气说道：“不过呀，真是恭喜公子了呢。”

“噗，香儿姐姐受累了。”陆盛也笑嘻嘻说着。

听陆盛这么一说，再加上刚才的解围，香儿一把抱住了陆盛。“奴婢无论是现在受点委屈，还是将来受点委屈，并不打紧的。”

“好啦，让人把东西收了。”陆盛笑盈盈地把香儿的手拉开。

“看这情形，老爷今晚怕是又不回来了。”香儿看着天色默默地说着。

“是啊，阿爹最近真是忙碌了。香儿姐姐，等会儿送些饭菜去给老爷吧，顺便把刚才的事情跟老爷也说一下。”陆盛也看着天说道。“对了，等你把我的装备收拾好后，送到我房间吧。”

“是的，公子。”香儿心领神会，眉飞色舞地说着，然后又凑到陆盛耳边轻轻说道：“香姐姐为公子受了委屈，还要忙前忙后，公子晚上可要好好对姐姐呀。”

第五节

深夜，陆盛穿好了衣物和护甲，又把两个袖甲戴在手臂。她拉起了护甲带着的兜帽，准备从房间走出。

“阿盛，你要出去了吗？”还在被窝里的香儿睁开迷路的眼睛，问道。

“是的，姐姐。还有些没有探明的消息需要去了解。”陆盛回过头微笑地看着香儿。

“那你可要在我睡醒前回来哦。”香儿挥了挥手，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着。

陆盛走了过去，亲了一下香儿的软唇，推门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的京城，伴随着钩索划破空气的穿梭声，陆盛来到了白天的那座道观。有了武器的加持，陆盛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她小心翼翼地落地，然后环顾四周。

没有人，太好了。看来京城的夜猫子并不多。

可是那么大个地方……要找个东西实在是难上加难。

“喂，女娲妈妈，你能再帮我开启一下那个模式吗？”陆盛心里喊道。

“噗，原来你好这一口。”女娲飘了出来。

“啊，被你看见了。”陆盛脸红道。

“我就觉得你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女娲似乎并不生气？“但是，你看小唐儿的眼神也不对劲。”

“啊，我……”陆盛更尴尬了。

“没事儿没事儿。香儿真的非常漂亮，胸大臀圆，我看了都喜欢。至于小唐儿，他对你也是真心。甚好甚好。既然是继承了我的血脉，自然是要男女通吃的。”女娲笑嘻嘻地说着。

“咦，哪有你这样当妈的。而且我可没有恋母情节！”陆盛虽然一脸嫌弃，但是又觉得如释重负。

“好啊，不调侃你了。电量有限。我们还是认真工作吧。”女娲说着，又飘到陆盛眼神，轻点了一下陆盛的脑门。

五感再一次被打开，陆盛看到了道观中别样的风景，白天道观的香火气息依旧非常浓烈，但是在这些焚香灰烬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顺着气息飞散的烟雾，陆盛来到了一面石壁前。

“气息消失了！”陆盛感到非常鬼火。

“这种突然终止的气息，非常不自然。难道这堵墙有什么机关？”陆盛一边推理着，一边试着找寻能打开墙壁的按钮。

这个石壁，还有之前的通道，想必是为了掩藏一些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咔嗒……”看来是做对了，找到了！陆盛在墙面上按动了一块砖块。

可是，就在陆盛准备踏入打开的墙壁时，她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份不安伴随着划过空气的声音，迅速地朝着陆盛飞来。

躲避似乎来不及了，陆盛抬起左手，展开了千机伞的护盾。

“叮……”是一把飞刀落在了地上。

“谁！？”陆盛隔着护盾喊道。

暗影中确实藏着一个人，但是陆盛找不到那人的气息。

是光影，是某件利器批下的光影。

“当！”陆盛迅速抬起右臂，弹射出锋利且坚韧地匕首，挡了下来。但是对面力道充裕，陆盛感觉自己右手一阵酸麻。

虽然如此，陆盛还是快速收起千机伞，弹出火铳朝着正面准备开枪。

黑影人看见陆盛掏出火铳，虽然与军队使用的比起来非常迷你，但是也不敢怠慢，他立马后撤至黑影之中。

扳机带动了撞针，子弹被火药推出了枪管。伴随着一声闷哼，陆盛以为自己得手了，她迅速冲出，右手的袖甲中伸出了锋利的匕首刺了出去。

“叮……”没有刺中，被什么挡住了。

紧接着，又是飞刀，而且是三四柄飞刀。

陆盛没有带自己的佩刀，于是只好又开千机伞挡住暗器，同时右手朝着飞刀源头射出飞钩。

没中。

但是阴影处的那人，似乎失去了耐心。陆盛能察觉到对方抽了武器，再一次向自己砍来。

陆盛躲过了第一击，同时左右手的袖甲生出匕首向对方刺去。可是刺了一个空，伴随而来的是强大风压，陆盛赶忙收回双手夹在自己额头，结结实实的挡了阴影中那人猛烈的一击。

“不对，这个身影太熟悉了。”陆盛突然察觉。本打算找机会用火铳解决对方，但是因为察觉到了可能是认识的人，陆盛只要硬抗住对手的攻击。对方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陆盛虽然想说点什么，只是目前似乎自己没有这个机会。

“有了！”陆盛格挡攻击之余，拉动自己左手无名指，袖甲中射出一枚飞快的飞针。

“啊……”袭击者闷哼一声，随后是膝盖触地的声音。

陆盛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虽然隧道非常黑暗，但是她依旧准确地抓到了对手脖颈，同时右手弹出匕首，抵在了对手脖子。

“叔叔饶命！”黑影人发出了熟悉的声音喊道。

“绍卿！”陆盛撤回自己夹在对方脖子上的匕首。

“感谢叔叔不杀之恩！”唐绍卿咳着嗽，回道。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陆盛喊道。

“实在是抱歉……但是我现在全身酸麻，而且大腿被你的火器擦破了。叔叔的毒针威力太强了。”说着便晕了过去。

“啊，解药在家里……”陆盛扶住了唐绍卿昏倒的身子，又捂着头。

这么个五六尺的高个儿，搬不动啊。

“哈哈哈，看来小友确实身手了得。”一位儒雅老人，拿着蜡烛走了出来。

陆盛还在思索着，怎么把唐绍卿抬回家里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就出现了。

“徐，徐大人？！”陆盛看清了那人的面孔，随即叫道。

“唐世侄，非要试试自己的身手，也是难为他了。”说话的人就是徐阶，那个在嘴馋居一起吃过下午茶的老人。

“徐大人，你们…为何会一同出现在这里？”陆盛马上恢复了冷静，并警惕道。

“陆家小友，不要紧张。白天你调查严忠时，绍卿就跟着你了。他发现你居然凭直觉就到这里了？”徐阶说道。“你究竟是发现了什么？还是你有什么过人的本领吗？”

“我不信任你，而且现在我也不信任唐绍卿了。但是他中了毒，需要解毒。”陆盛依旧警惕着。

“时的，小友，绍卿解毒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那你是否有你那个毒针的解药？”徐阶看着目瞪口呆的陆盛问道。

“有的，但是在家里。”陆盛回答。

“这个壮小伙，就不要为难老人家了。来人。”徐阶说着。突然跳出了两人，迅速抬起唐绍卿。

为什么，居然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吗？

“好了，小友，实在是抱歉，三更半夜地要去贵府拜访一下了。”徐阶说道。

“无妨，我们快走吧，不能耽误了唐绍卿。”陆盛也是果断说道。

就这样，两人抬着唐绍卿，陆盛和徐阶跟在后面跑着。陆盛注意到徐阶年过半百，跑起步来，居然大气都不喘一下，呼吸顺畅且有节奏，甚至可以用健步如飞来形容。

“春梅。快，拿飞针的解药过来。”陆盛刚进家门就大喊道。

“是，是的，公子。”春梅一边穿着衣服，一边从室内冲出。

等陆盛把解除麻痹的解药塞入唐绍卿口中时，除了春梅，香儿、莱拉、凌风辰都已经站在了旁边。

“这是闹的哪一出？”凌风辰疑惑地问道。

“大概就是我在找寻线索的途中，误伤了发小的故事吧。”陆盛摸着头，一脸愧疚地说道。

“人没事儿就好……”莱拉说着。“真的没事儿吗？”莱拉又补充道。

“应该吧，如果严世蕃没有坑我的话。”陆盛抓着头。

“看！唐公子的气息稳定了！”一旁的香儿说着。

“呼，太好了。”陆盛瘫软在椅子上。

“哈哈哈，小友功夫果然了得。”旁边的徐阶突然插话道。

“这位尊长……您能否与我们共谈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凌风辰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徐阶。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徐阶和颜悦色地回应道：“今天白天，当陆小友去严忠案件的现场进行调查时，我们的人已经在暗中跟踪。不幸的是，严世蕃半路出面阻拦，我预料到陆小友可能还会再次尝试，所以安排了一场小试牛刀。”

“看来此次较量已有定论。”莱拉捂着嘴偷笑。

“确实是我失职了，总说天外有天，这次唐侄子应当信服了。”徐阶自嘲地说道。

“从小到大，他们两个的差距还是那么明显！”旁边的香儿也插话调侃。

“小姐说得极是。”徐阶应和着，面带微笑。

“那么，徐大人，您和您的护卫以及这位唐公子的装扮，似乎都是无形者？”唐绍卿好奇地提问。

“我的师傅是聂豹，按理说，我也是王守仁的传人。”徐阶解释道。“至于你提的无形者，确实可以这么说。但我们并不太重视这个身份。”

“那么徐大人，恕小辈冒昧，可否问一下您为何阻止我对那个门后的秘密进行调查？”陆盛直接询问。

“我倒也没有打算阻止，只是你表现出来的侦查能力太过强大，让我大开眼界。所以就想再试试你的本事，而且唐世侄也非常跃跃欲试。”徐阶笑着说道。

“徐大人，说笑。能找打纯属运气。”陆盛并不打算向人告知自己能短暂提升五感的能力。

“纯属运气？老夫为官三十多年，我承认确实有运气这个东西，但是我不相信运气。”徐阶说着指了指陆盛手上的袖甲。“不过这也无妨。当时应德，啊，也就是绍卿的爷爷，写书信给我，说是在杭州郊外的某个废墟中发现了这个护具和设计图，对比我们早期从老师那里获得的更为精良。”

“徐大人的意思？”陆盛不理解徐阶为什么说起了袖甲。

“再三考量，我们决定献给陛下，毕竟只有皇帝才有力量将如此精妙的武器推广出去，而我们也能顺便找寻到真正能继承的人。”徐阶看着陆盛。

“所以，要说运气的话，找到这个袖甲确实是运气。而找到你，老夫并不觉得是运气。”徐阶继续说着。

“我？”陆盛对于徐阶的这番话更是惊讶。

“你在宜君县的作为，老夫自然是知道的。杀伐果断，但是却有着这世间难得的悲天伶人，心系百姓。我知道你当时一定非常的痛苦，但是正是这份痛苦，让老夫觉得踏实。”徐阶激动起来。

大家都默默地听着，没有人打岔。

“老夫非常庆幸，这个宝物是你在使用。”徐阶坚定地看着陆盛。

“可是，我也没能救下王清河。”陆盛被徐阶这般认可，内心深受触动。

“王清河自然是不能当县长了……”徐阶若有所思地说道。

“难道……谢徐大人。”陆盛脑中电光火石，随即行礼道。

“明日，你来吧。到时，我们再细细详谈。”徐阶觉得点到为止即可。

“好。”陆盛道。

“唐世侄既然已经稳定了，我们就走了吧。已经那么晚了，我还有好多公文要批阅啊。”徐阶一改刚才的严肃，抱怨了起来。

“望大人保住身体。”陆盛说道。

“有你这般人才，自然是舍不得早早离去的。”徐阶说着，看着自己两位卫护“我们走吧。”

两位护卫又把昏迷的唐绍卿扛起，跟着徐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