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本来就是男人局,谈着生意,他们来作陪也只是让话题没那么严肃而已。
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从政府那申请不来新机,顾承璟与在座的民企家谈判从中运筹,借故从外引新机回来。
“我不能让我的兄弟,又一个死在无语的机械故障上。”
他淡淡说,有着无奈。
“承璟,放心吧,我一定会尽一份力。说来惭愧,因为是家中独子,所以参军一年,父母不知道从哪个报刊上看到空军从毕业到牺牲,绝对不超过23岁,就闹着让我从空军里退下来。但我死也一定记着笕桥航校的校规"我们的身体,飞机和炸弹,当与敌人兵舰阵地同归于尽",定也会贯彻一辈子。”
“为了我们的兄弟们,义不容辞。”
另一人也说,“虽然我不是兵,但是力所能及出一份力是应该的。有了制空能力,国家一定能更好。你不方便出这头,那就交给我们。”
白舒童在旁侧,本以为会听见些富家子弟恶习,讨论吃喝玩乐,或者讲女人票子。
结果正儿八经的,他们的话题都是关于空军建设。
她听着,品着店家给上的一壶龙井茶,嘴边温温,耳边也温,都已经忘记了上来是要让顾承璟别留连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早点和她回去。
“如果必要时,我召集人游行死谏,豁出这条命都行。”
顾承璟阻止了人说丧气话,扔了烟给对面,“别,还不到需要这样的时候。平时也不见你这么悲壮的,拜托你办事,连校规、死谏都说出来了。这酒,还让不让人好好喝了。”
“我这嘴,一时酒意上头,哎,不提了不提了,当然得喝了,吴小姐帮着满上他顾三的酒啊。”
“酒我自行喝三杯。”
顾承璟自己倒了三杯,全都喝完了,又改提了茶水壶倒茶入杯里说,“今晚有人还在等着我回话,就不待久了。得了你们承诺,我就等消息了。走了。”
“谁啊。”
顾承璟抄兜站了起来,看了后面桌子的人一眼,耸肩,“我也在等着她告诉。”
今夜白舒童也不醉。
明明喝得也是茶,随着顾承璟回车里,她打量着他,却浑浑有醉意。军官长看似冷薄,可却有一颗活着、灼热的心,几乎刺激到她原本冷进冰窖的心又有了反应,重新鲜活了过来。
心在左胸里砰砰直跳。
在车内,她轻轻靠近,在他肩侧,悄咪咪附耳郑重其事地说,“军官长,我想你会是我的英雄。”
顾承璟轻摩挲她脸边,之前她就被孙宁差点怂恿去政治部抗议,很是容易被鼓动,就不由得淡笑说,“我不是。英雄该有胜利,该有鲜花凯旋,该为人民争取利益,令人敬佩。而不是像我这样,左右投机的。”
白舒童不赞同,摇了头,“反正在我心里,我说你是,就是。”
顾承璟见着甜话不少的人,“所以,你想了老半天,就是来灌我甜汤的?”
在怀里,她微抬了头,微微弯笑,说,“不止。”
静静车流里,车里也安静,她说话还是轻,仅他能听见,说,“我还想尝尝你刚刚喝的酒。”
他略为难,心里估量了路程和时间,“刚刚怎么没说,你酒量那么浅,还敢惦记那清酒?现在我弄不到那壶玉竹酒给你,明天再说,行吗?”
“不行,就现在。”
“行,那我让他返程......”
顾承璟倾身向前要告诉司机,却被前头迎面来的车头白光晃了下,他察觉衣服被肩边人扯了下,眼瞳里顿然,倏地侧低头看她,他更高地支起了她的脸庞,深深浅浅地盯着盈亮的眼瞳。
看得更清楚了。
她的长睫缓眨,目光梭巡了他的眼,落在了他的唇上,醉翁之意根本不在酒。
他薄唇边轻启笑,被这人拿捏了心,竟然无从反抗。
“顾承璟,我要留在南京,和你在一起。”
她说。
呼吸微乱,他莞尔说,“你说的,可别反悔。”
轻俯身,靠近,他吻在了她的唇瓣上,如预料的,这唇,软绵得让人欲罢不能,温热得让人也难舍难分,几欲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