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刀，肆意呼啸，刮在脸上让人顿感刺痛。

归心似箭，急切之情犹如熊熊烈火在心中燃烧。

赵玄策马奔腾，一路南下，身后飞扬的尘土仿佛也在诉说他内心的焦灼。

数日时间，星夜兼程，沿着子午古道，飞越秦岭，翻过大巴山，进入蜀地。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句千古名言在此刻显得格外贴切。

这条古栈道不仅狭隘，仅容一人一马通过。

且险峻无比，四面环山，悬崖峭壁，令人心惊。

赵玄无奈之下，只得下马，牵着马徒步而行。

尽管风尘仆仆，衣衫上更是沾满了尘土，但却丝毫未觉得疲累，反而尽是欢喜。

紧了紧手中缰绳，赵玄缓缓停下匆忙的脚步。

环顾四周，寻了一处相对平坦且背风的地方。

赵玄轻抚马头松开马嚼子，开始休憩、沐马。

从行囊中拿出干粮，那干粮因长时间颠簸已经破碎。

看着手中的食物，心中涌起一丝感慨，这一路的艰辛与疲惫在这一刻似乎都凝聚在了这简单的干粮之上。

冻得梆硬！

咬了一口，粗糙的口感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此刻能有口食物果腹已是十分满足了。

前方不远就是剑南关，过了剑南郡，即可直奔岭南道。

赵玄望着前方，难抑心中澎湃，随即大口咀嚼起来。

再有半月就是新年了，赵玄仿佛已经看到了兄嫂那惊喜的面容和欢声笑语。

就在这短暂的歇息时光里，赵玄思绪逐渐飘远。

“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接踵传来，大地开始阵阵颤抖。

赵玄瞬间回神，透过树枝缝隙，朝着山下望去。

只见一支令人胆寒的钢铁洪流，如同一股黑色的风暴席卷而来，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赵玄瞳孔骤缩，心中波澜难平，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骇人惊魄的重装骑兵。

高大的战马身披墨色铠甲，在夜色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马蹄踏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如雷般的声响。

马上的骑兵更是威风凛凛，个个身形高大，同样身着厚重的墨色战甲，从头到脚都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头盔上的护面遮住了他们的面容，只露出一双双冷酷而锐利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铁血杀伐之意。

手上的战矛闪烁着寒芒，仿佛能轻易穿透一切阻碍。

腰间佩着的弯刀，不停晃动，仿佛随时可以在近身战斗中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曳落河？”赵玄看到那面大纛，低声喃喃道。

“安禄山的曳落河骑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曳落河骑兵行动整齐划一，队列紧密而有序，如同一堵不可逾越的钢铁城墙。

那一个个移动的堡垒，如同汹涌的洪荒潮水。

所过之处，仿佛末日降临，让人心底根本来生不出丝毫抵抗的勇气，只得望而生畏，不战而栗。

“……有什么了不起的？”

赵玄自嘲一笑，“若让自己面对一支这样的重骑冲锋，至少也能扛住三息。”

三息过后，人马俱碎，因为白骨法相只硬三息。

八千曳落河满甲骑兵。

说实话，赵玄眼红了，嫉妒的嘴脸展露无遗。

要不是怕动静太大，甚至忍不住想要大叫出声。

若是将玄字营，打造成一支这样的满甲骁骑。

哪怕仅有千骑，赵玄都敢毫不犹豫去抄了乌蛮老巢。

那场景，光是想象一下都让人觉得无比震撼。

“寇可往，我亦可往。”

那画面实在太美，美得赵玄都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

“唉！”

赵玄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养不起啊！”

莫说这重装骑兵，哪怕是轻骑，对于目前的玄字营来说，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骑兵、骑兵，不仅得有兵，那自然还得有马才行。

西南地区少战马！

一般的骡马用来代步行军，驮运物资。

倒是绰绰有余。

但要是论起冲锋陷阵，那和西凉大马比起来。

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那只能去西北地区进口，加上战马在战场上的损伤、消耗、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战马的喂养也不简单，要保证战马能有充足的营养，支撑高强度的冲锋，草料还得配上大豆之类的营养饲料才能满足一匹战马每一顿的需求。

还有马匹防具，骑兵的甲胄，武器、喂马杂役……

虽说明面上叫重骑兵，但那些防具和装备，却不是越重就好，必须要考虑马的承受能力，还得考虑战斗力。

这样一来，在材料的选择和工艺的要求上，就需要铁匠花费更多的时间和代价，去一锤一锤精心敲出来。

保守估算。

一千满甲骑兵，初步建成，至少得耗费百万银子。

还有后期的替换、保养、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八千曳落河骑兵，一人配三马，配两名杂役。

所消耗的钱财，足以养活一支数十万的步兵军队。

“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那庞大的开支实在是让赵玄校尉，望而生畏。

“直娘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