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耀跟着赵叔走向人群,乡里人纷纷抬头,打量两人,特别深深看一眼林光耀,眼神里浮现讶异和好奇。
林光耀视而不见往前走,他望见大哥在帮老爹和王建国给野猪五花大绑。
老爹夜里看不清绳子,只能磕磕绊绊给绳子打结。
大哥林光辉和老爹凑一块,他双手各持一支火把,靠近绳子,让老爹能看清,而且腾出一只手调整绳结的位置。
这头野猪足足三百来斤,大哥才将它翻个面,已经累得大喘气。
不仅如此,大哥需要扶着野猪,把野猪翻个面,四腿朝天,方便老爹把野猪五花大绑,将四条腿凑到一起,用一条粗壮的树干穿过捆绑处。
两个壮实的庄稼汉可以像挑担子一样一前一后把野猪用肩膀担起来。
“老赵,我和你担一段路,然后再让王队长找人担。”
林国直起身子,伸手招呼蹲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得津津有味的赵叔。
“来咯!”
赵叔露出微笑,一个飞身跳下巨石。
“哎哟哎哟,差点把腰扭折了,真是老了。”
赵叔捂着腰,脸色扭曲,摇摇晃晃走向林国。
“一个老头子了还学年轻人。”
“啪!”
林国拍赵叔的肩膀,直接重重一声拍打赵叔的后腰。
“哎呀妈呀,你下手忒狠了,没毛病都要被你整出毛病。”
赵叔闷闷地说道,他揉揉后腰,抓住担子的前端,招呼老爹抓住担子后端。
“老林,你比我高,你在前面我只能看着你脑袋发呆,你晓得的,我这人最害怕看不清路磕着绊着。”
老爹深深看了赵叔一眼,赵叔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他点点头,走向担子后端。
“老林你跟我后头走,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用力!”
“一二三!”
林国和赵叔脸上顿时青筋暴起,嘴里低吼,浑身肌肉紧绷用力,脚上的解放鞋都变形,脚趾根根突出鞋头。
老爹和赵叔年轻时好歹是能担两百多斤麦子的庄稼汉,就算现在老了,两个人担一头野猪不在话下。
“老赵,是不是很轻松?”
老爹满脸通红,喘着粗气,解放鞋深深地印入泥土,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
“老轻巧了,担野猪比我年轻时候担三百斤的小麦轻松多了。”
赵叔断断续续地说道。
林光耀和林光辉两兄弟挺身而出,林光耀打着手电,在前方给老爹和赵叔领路。
乡亲们则手举火把,自发包围,照亮两人周围的黑暗。
众人在黑暗中穿行许久,月亮已经越过中天,斜斜地打在众人的脸上,给杨树林蒙上浅浅的白色纱布。
众人经过一处岩石,明亮的火焰将盘卧着的傻狍子惊醒,一蹦一跳逃窜。突然一阵狂风呼号,吹动林间杨树沙沙作响。
两人挑着担子,迎着烈风,穿过杨树林。
赵叔眯着双眼,薄薄一层灰白头发被吹得根根直立,他突然放声高歌:
“风吹号!雷打鼓!松树伴着桦树舞!”
雄浑的歌声穿透风的呼号,风里飘散,进入众人耳中。
老爹大笑,仿佛回到年轻时挑着竹担跋山涉水,他不甘落后:
“男人带着弓和箭!打猎进深山!打猎不怕苦!”
乡里人都看向两人,两人更加兴奋,一句又一句重复着:
“打猎不怕苦!打猎不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