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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城网 > 北海女王伊尔莎 > 第十章 落崖惊风

第十章 落崖惊风

风过处似乎有声,林间又传来了窃窃私语,也许是夜晚游荡的幽灵。

伊尔莎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斗篷,只觉得寒夜加重,周边一层薄雾渐渐升起,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星星点点的柔光,她抬头向上望去,目之所及并没有看见暮星。

“不知道精灵族的亡魂是否也会化作天边的星星呢?布丽可会是繁星中的哪一颗呢?”她心里想着。

“也许摩昂此刻已经在佩斯城了,不知道拔都陛下听到这个噩耗会不会处罚他,毕竟他是布丽可的守卫,而拔都爱布丽可是那样的深沉,他此刻会是怎样的悲伤。”

伊尔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夜色渐浓,不知不觉她沉沉地睡着了。

惨白的月色渐渐褪去,黎明从天边慢慢升起,初秋的浓雾笼盖着深山,沉寂的大地披着朦胧的轻纱,万物还在青纱帐中酣睡,此时的天地之间是难得的宁静、祥和,希望还未到来,而邪恶还未苏醒,万物没有纷争,每片叶、每棵草、每缕风都按着自己的节奏舒适地守着自己的小天地,每个生命都享受着这独处的时光。

树叶背后的伊尔莎已经醒来,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警觉,她有感知时辰的特殊异能,也许那是精力旺盛、自律的人儿才有的特质,她已安睡了一整夜,现在整个人感觉轻松愉快,她先静静地查看下周围的动静,然后轻轻地爬下树,背起行李在幽暗中摸索着向北走去,此时赶路是最安全的越快越好。

浓雾中依稀能辨清前方树杆高大模糊的暗影,她就这样摸着一棵棵树前行,渐渐地秋风穿过密林慢慢吹散了一层层的晨雾,桠开叶落间微弱的晨光射进来,似一道道金光穿透迷蒙的山雾,照亮了清晨中的密林,一切都透着清新的生机。

大概中午时分,当她想找一块空地休息时,忽然听到山脚下马蹄飞踏而来的声音,似狂啸的闪电在天边伸开狰狞的魔抓,马蹄声在山脚下突然止住了,伊尔莎缓缓地蹲下身来趴在草地上,透过草丛向山脚下望去,隐约中能看到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骑在马上,他们都戴着兜帽,帽檐拉得很低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觉得他们死亡般的眼神在紧紧地盯着这座大山,那种凝视令人不寒而栗,他们周围笼罩着幽灵般的气息。

伊尔莎不敢发出一点响动,很明显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看情况他们应该还不确定自己就藏在深山里,倘若他们进山搜捕,那又谈何容易,诺大的山人一旦进入就像消失了一般,想到这里她稍作安慰,只要自己足够谨慎,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那群黑衣人停留片刻又绝尘而去,马蹄踏在草地上,飞溅的残叶和泥土遮挡了他们远去的身影,消失在丘陵和河流之间,他们应该是去往别处搜查了。伊尔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瘫软地躺在地上,危险暂时躲过了,她快速爬起来扶着树继续向北走去。

在山里行走了十来日,她爬过悬崖峭壁,沿着溪流穿过瀑布,不知道已经离空谷有多远。山脚下能看到耕作的田地和被黑死瘟疫笼罩的村庄,那屋前的篱笆旁种着忘忧草和含笑花,在石缝里忧愁地生长着,夜晚从窗子里透出的暖黄灯光毫无生气,就连狗吠和炊烟也没有带来多少欢快的气息,人们依然生活在痛苦之中。伊尔莎不禁想不知道佩斯城是什么情形,拔都陛下是否能抵抗得住这场瘟疫。

这十来天她都不曾好好梳洗过,此时是正午时分,阳光照在金黄的银杏叶上,一切都显得暖烘烘的,面前的山泉欢快地流淌着,她走过去把行李放在石头上,蹲下来摸了下泉水,清凉细腻并不觉得寒冷,她多想好好梳洗一番。她先环顾四周确认安全之后,这才准备梳洗,她先解开眼罩,水中那只一直戴着眼罩的左眼,正发着明亮的光,似夜晚的星星,此刻它就沉在泉水深处,她把脸埋进水里先好好洗洗脸,清凉的山泉浸没脸庞,似柔软的抚摸,然后她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让脸晒在阳光下,是那样的温暖、清爽,她不禁微微一笑睁开眼睛望向太阳,就在阳光照进眼睛的刹那间,一道奇异的光芒从深山里向天空发射出去,似黑夜中大海上的灯塔,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吃惊之余是深深的恐惧,这分明是向敌人发出了信号,她快速戴好眼罩背起行李快速离开这里。

可是此时已晚,她只觉得密林上空一团黑影呼啸而来,山脚下无数铁骑疾驰,像一股黑烟快速笼住了这座山,狂啸的风中是死亡的气息,震颤着每片树叶,林中的鸟儿拼命逃离,探出头的小动物急忙窜进洞穴里。片刻无数支燃着火的黑羽箭射进林子里,连续几日晴天,密林的落叶和杂草已经焦干,遇着火就点燃了,不一会浓烟四起,深山是一片火的海洋。

她想看来敌人是想用火攻把自己逼出山,她捂住鼻子和嘴巴快速逃离,脚下的荆棘缠绕,浓烟中看不清方向,上空的黑影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发出凄厉的叫声,似鬼魂一般萦绕不去,山脚下是马的嘶鸣。

风助火势,越来越多的浓烟滚入山里,伊尔莎被浓烟呛得快要窒息,狂奔的脚步依然没有停止,渐渐地不顺畅的呼吸令她神志模糊,眼前是纷乱迷离的光影,耳边是大火吞噬般的怒吼,树木、落叶、草丛似乎在大火中哭泣,它们发出凄惨的哀鸣,山里的百兽、虫鸟似游魂一般四处逃亡,它们在漫天的烈火中纷纷倒下,永远地埋在灰烬中,它们的乞求、哀怨伴着滚滚浓烟向天空飘去,只是天地之间并无怜悯,它们只是一群微不足道的生灵,没人理解它们的哀痛,它们的亡魂只是一捧黄土,滋养着满山的顽石,很多很多年以后这里又是青山滴翠,它们的枯骨以及曾经被焚烧的家园,只是遥远故事中的一抹淡青色。

伊尔莎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离她越来越近,她仿佛看到自己在那个哀怨的曲调中向黑暗的漩涡中走去,就在她感觉将要倒下的时刻,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悬崖下跌落,她似一缕幽魂在透着白光的空气中漂浮,迷蒙的白雾令她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只是灵魂在天空中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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