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大娘作为陆家的边缘人物,不知道内情,她和外人一样,以为陆家只有一个大公子,这老仆却是太傅嬟夫的心腹。
老仆给陆今疏重新梳洗,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把人带到了太傅妇夫的跟前。
那是陆今疏第一次见他的母父。
他想要对着眼前这两个至亲之人,诉说心中的万千委屈。
陆太傅却连看也不看他,让人连夜把他送回乡下的庄子里。
那天本来也是他的生辰。
他却在路上染了风寒,晕死过去。
他再睁眼的时候,躺在了农户家的杂物间里。
那些人不给他请医者,更不会给他抓药,他九死一生的熬过了这场病,然后变成了一个哑巴。
陆今疏感觉浑身都冷,冷的他瑟瑟发抖。
他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然后猛地睁开了双眼。
陆今疏看到了凌姝墨。
凌姝墨将手掌附在他的额头上,侧头去看身旁的太医,“他都烧了一夜了,你开的药到底管用不管用啊?”
太医躬身回道,“贤君主子这是惊恐过度引发的高热,最主要的病因还在于心绪不稳,微臣开的药只起到一个辅助作用。若想尽快好转,还得殿下问明情况,解开他的心结。”
时祈示意太医可以出去了,她也跟着退至门口,然后锁上了房门。
凌姝墨问陆今疏,“你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把自己直接给吓晕过去了。”
陆今疏嘴唇微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心中的忧思如实的告诉凌姝墨。
凌姝墨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陆今疏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他的心思并不难猜。
陆今疏头上的钗环已经被九福卸干净了,凌姝墨轻抚上他乌黑柔顺的秀发,声音平和,“陆今疏,你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孤从头至尾,有说过一句怪你的话吗?”
陆今疏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他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眼波流转间,不安的神色写满了整张面庞,“臣侍当着殿下的面,说白霖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无辜的,君后和陛下都忧心殿下的子嗣,臣侍劝殿下留那孩子一命。殿下当时夸赞臣侍想的周到,顾全大局……”
陆今疏说到这里,垂下了眼帘,不敢再去看凌姝墨,“臣侍今日却做了这样的事情。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臣侍若是殿下,也会讨厌自己这样口是心非,恶毒至极的男人。臣侍只要一想到殿下会讨厌臣侍,就心慌的厉害,一时没受住,才会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