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到处都是血蒙蒙的一片。血一样的色彩，血一样的天空，举目望去，除了满眼的血红，再难看到其他。

呼吸之间满是血腥气，一时之间竟也习惯了。透过这血蒙蒙的薄雾一般的东西，向前看去，隐隐约约看到四周似乎是黑压压的一片。

舒珵此刻面色惨白，趴伏在韩文谦的背上，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明明还是在兽群中，可他却觉得周围无比的安静，安静得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

自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他第一次，把精神力透支到这种地步。上辈子，也就是那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呆在实验室里，才感受过这种滋味。

还真是，怀念啊。

刚刚被灌下的药剂，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丝丝清凉萦绕着一团混乱的头部，不断地梳理着，空荡荡的识海也得到了补充。

头痛欲裂！这清凉来的十分及时，让这难以忍受的疼痛也得到了几分缓解。似乎过了很久，他缓了缓，才开始主动借助这药剂的力量恢复。

早就猜到了若是阵法成功发动，他不会好受。毕竟他的阵法能力，虽然远比不得他在药剂学上的造诣，但低级阵法，还算了解。

所以早就交给韩文谦一些补充精神力的药剂，算是提前预备着。还真让他料到了。

眼前隐隐绰绰的影子渐渐变得分明，舒珵这才发现，分散的队伍早就已经聚到了一起。此刻人人脸上都不怎么轻松，哪怕是那十位感知境，也是一脸的疲惫，隐约有些苍白。

小小的队伍在兽潮中艰难前行着，手中的武器都已经要挥不动了。能够被派来做这样危险的任务的，尽皆是体修。但哪怕是他们，到现在，使出的也大都是普通招式了。

在兽潮之中，可怕的不是别的，灵力不足，体力有限，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舒珵清楚地看到，韩文谦握剑的手都有些微颤抖。也幸亏他的剑不是凡品，锋锐无匹，才能堪堪挡住疯狂的兽群。

他此刻头发已经有些散乱，衣襟上满是血迹，早不复先前翩翩公子的模样。然而此刻队伍中的众人，哪一个不是这样？

一只细小无比，浑身翠绿色的剧毒妖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附近，直冲着韩文谦而来。然而韩文谦此刻还在挥剑斩向前方几只妖兽，如何还能来得及抵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发冰箭出现在了它的前方，妖兽猝不及防撞了上去。然而冰箭只堪堪抵挡了一瞬，就爆裂开来，在妖兽光滑的鳞片上留下了一丝白痕。

但只这一瞬就足够了。下一刹那，一缕剑光闪过，妖兽霎时间尸首分离。

见韩文谦的体力已经开始消退，自己又恢复了些，舒珵忙要下去。

韩文谦面露欣喜，又见舒珵面色确实好了不少，便在众人的帮助下，依言将舒珵放了下来。

十五人的队伍，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弩箭的嘶鸣，投石机的轰鸣越来越密集，那是城墙上的人们在为他们打着掩护。

舒珵不停地喝着药剂，脑袋针扎似的疼。他面色极其苍白，脚步却一刻不停。

猛然间听得一声惨叫，他悚然一惊，忙回头去看。竟是其中一个感知境的书院学生，一瞬间体力不支，被妖兽咬住了脑袋！

众人心急如焚，忙使出招式打向那只妖兽。筑基期的妖兽如何承受得住这些，霎时间就变成了一滩烂布。可下一瞬间，却有更多的妖兽扑上来咬住了他！

和他同一书院的学生还要去救，却被众人扯住了。

那学生红着眼，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悲痛都发泄在兽群身上。众人心里也不好受，抬眼望去，四周尽皆是无边无际望不到边的兽潮，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众人一瞬间只觉得，最深沉的绝望铺天盖地的涌来，或许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可谁不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