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身为当朝太傅萧家嫡子,又掌握着一只神出鬼没的玄麟卫,萧海州根本不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栽在贺时谦的手上。
所幸梁元景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贺时谦去做了,便离梁元景的信任又近了一步。
贺时谦回到禹州,第一时间去复了命。
他出现的时候梁元景正在房内与众人议事。
看到贺时谦站在门外,屋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整齐划一的抬起头,用既谨慎又狐疑的目光看向他。
倒是梁元景嘴角一勾,一边招呼贺时谦进门,一边遣退众人。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这位宁王世子才放下手中的书册,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
“时谦一趟衢州之行去了那么久,着实是让人心慌。”
“你若再不回来,怕是本世子明个儿就要亲自回京要人了呢!”
梁元景今年二十又五,容貌隽秀,身姿挺拔。
论样貌,比不上李裴宴,论气质,比不上萧海州,但在一群武将的衬托下,也是秋兰猗猗君子如玉。
可就是这样一个气质不俗身份显赫的男人,却又极度的傲慢与自负。
自负到仿佛这天应的江山已然是宁王府的囊中之物。
而他,梁元景,作为宁王的嫡长子,登上那个九五至尊之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梁元景嘴角噙着笑,语意之间皆是关切。
可贺时谦却是听出了试探之意。
贺时谦心中一声冷笑,面上却一派恭敬。
不仅没有表露出半点心虚,反而站起身,又对着梁元景拱了拱手,甚是自责的模样:
“是下官办事不利,在衢州让那萧海州逃脱了,白白浪费了一个削弱萧家的好机会!”
只见上座那人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然:
“诶诶诶,时谦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谁不知道那萧海州最是狡猾。
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一众死士,哪有那么容易死在衢州那等地方??
严先生出此下策也是为了边关将士着想,想借此敲打萧家,让他们不要再揪着袴靴的事情不放,克扣西北大营来年的预算。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何来办事不利之说!”
梁元景一番说辞情真意切,既安抚了贺时谦,又打着边关将士的幌子,把自己从追杀萧海州的事情中摘了出去。
根本不像是自幼锦衣玉食不识人间疾苦的富家子弟,反倒像是浸淫官场多年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不由的让贺时谦在心里皱了皱眉,暗道这梁元景的狡猾。
贺时谦垂了垂眼,把眼底的谨慎与嘲讽悉数掩下,继续与对方周旋:
“世子一心替边关将士着想,令时谦钦佩不已。”
“日后世子有用得着的地方,但凭吩咐,时谦定以世子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义不容辞!”
梁元景听到此话漫不经心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那嘴角微微上勾,但笑不语。
一时之间,沉寂闷热的书房内外,便只剩下了令人烦躁的虫鸣之声。
贺时谦又与梁元景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话。
他并不知道,当他离开之后梁元景又拿起桌案上的书册,自顾自的圈写了起来。
而那书册的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孙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