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被宁王世子发现虎符是假的,那不得第一时间闹的人尽皆知,再以此为借口,把萧家扒一层皮下来??
太傅大人是被那八百里加急气昏了头,准备自己挖坑自己跳了吗???
不过纵然心里一阵腹诽,谢忱还是不敢把质疑表现在脸上。
他顿了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暗楼里可用的那些匠师,最后一脸郑重的回复道:
“若要造的完全一样,估摸得一整日。若只要个七八成像,天亮之前就能完工。”
“只不过,不管是完全一样,还是七八成像,都不能保证跟西北大营的那块对上,一旦被人发现我们送到西北的虎符是个假的,恐怕……”
谢忱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他相信萧大人应该明白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谁知萧海州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改变主意,反而嘴角噙笑的把手中那颗从贺家捡回来的珠子端端正正的摆在了两人面前的书案上。
“这珠子是你从贺家捡回来的,看这大小、看这成色,你第一时间想到了谁?”
谢忱不明所以,他顺着萧海州的话,又看了那南珠两眼。
原先天色昏暗,他也没有在意,眼下被萧海州一提,又细细一看,这才发现那珠子的成色极好,竟像是先前从宫中分出去的那一批。
贺家,贡品,南珠。
这些要素摆在一块儿,让人想到的自然是贺家那个大老远从许川乡下接回来的表小姐,赵绵绵。
所以谢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赵绵绵。”
萧海州又问:
“那你既然趁着赵绵绵不注意,把这珠子给顺手牵回来了,可会特地折回去,再跟她确认这珠子是不是她丢的?”
谢忱猛地一惊,如遭雷击。
下一刻,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顺着萧海州的话,开始一点一点的在他心中变的清晰。
一颗南珠,因为是从贺家带出来的,就让人先入为主的想到了赵绵绵。
因为自己顺手牵羊在先,理亏在后,便不会冒着被人诟病的风险,再去确认这南珠的主人。
南珠如此,那虎符呢?
如果做一场戏,让萧家手中的虎符经过千难万险才抵达西北大营,那么好不容易把虎符弄到手的人,是否又会去质疑这虎符的真假?
退一万步讲,以暗楼的铸造技术,就算梁元景真的怀疑了,不到发兵对符的那一刻,他也根本不会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萧家送到西北的虎符是假的。
难不成那梁元景为了确定虎符的真假,还能真的串通北狄,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兵临城下一触即发的戏码?
更绝的是,只要梁元景敢把这“虎符”收下,那便相当于自己在自己的裤裆里拉了一泡屎。
毕竟,虎符这边可是给了。
至于后面到底是保管不当,还是使用不当,就彻底与萧家无关了。
不仅与萧家无关,东窗事发之时,他们还能看一出好戏,看看那自诩天命之子的宁王世子梁元景,是如何自己打自己的脸!!
不得不说,真是……好一招瞒天过海啊!!
想到这里,谢忱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不用萧海州吩咐就兴致冲冲的去了玄麟卫的暗楼。
他从暗楼出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的傍晚。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一日一夜的波谲云诡之后,八百里加急的事情有了定论。
宣武门外,只见护符司一行百人鱼贯而出,佩旗鸣金,全副武装,在百姓的震惊与错愕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