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气有质无形,锐如尖锥,直透关节。梁发感受到丝丝疼痛,动作一滞。然而梁发仍忍耐疼痛,抵剑一圈,已展华山剑法之有凤来仪。身随剑势,下盘划个半弧,扭身借劲。剑光瞬间暴涨,白茫颤动。刀剑碰机声如连珠抨击之声不绝。
华山剑法乃玄门正宗,虽不如邪门歪道霸道绝烈、进展极快,但攻守俱有法度,越使越强。梁发数招之间守势固若金汤,田伯光刀劲虽强,亦难越雷池一步。
田伯光横劈竖砍斜刺,刀势已尽。梁发突然变招,丹龙剑爆发出炫目光芒,刺眼如针,正是华山剑法之白虹贯日。剑势如狂反扑,田伯光手腕疾翻,劲走轻柔,刀势若有若无,巧妙牵制剑招,将剑劲尽卸于外。
突然梁发陡变奇招,将剑柄伸直,随后一打,剑穗携带着宝玉,拍的一声,打中田伯光面部。田伯光一阵刺痛,然而这痛却使他攻势愈加狂悍。
二人刀剑相击,田伯光来到空旷地带再无保留施展出狂风刀法第一式密雨连珠,快刀密密麻麻向梁发袭来,宛如一层风罩将梁发罩住,毫无透析之地。梁发临危不乱,剑走偏锋,从斜里刺去,正击中田伯光快刀,随后紫霞神功猛地发力,将田伯光弹开。
田伯光突然使出狂风快刀第二式神刀无影。只见田伯光出刀一刀快过一刀,左右横劈,渐渐看不出来身影,仿佛人刀化为一道旋风。旋风往梁发攻去,梁发拼命死守,竟无半点反攻之力。
梁发每次回击田伯光一剑,田伯光都要先砍他数刀。梁发渐渐落于下风,大喝一声,正欲使出最强杀招十方无敌。但此时定逸师太、何三七、天门道人见梁发占了下风,害怕田伯光伤了梁发,突然冲出,三人围住田伯光。田伯光大喝道:“好啊!这么多高手欺负老子一人,老子可要溜了。”随即田伯光施展轻功,嗖的一声,已是无影无踪。
众人惊叹:“好轻功!”
田伯光一走,众人便继续搜索妓院。此时梁发突然听见一声大叫:“以大欺小,好不要脸!”
梁发急忙循声追去,却见余沧海、木高峰正在对峙,旁边还站了那小驼子,正是林平之。梁发心想:这二人任谁我都不是对手,不如看他们两败俱伤。
木高峰一开始本来不想搭理林平之,但是林平之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后,双方都有了争夺之心。二人拉住林平之的手臂,互相争夺,林平之痛的晕死过去。
梁发大吼一声:以大欺小,好不要脸!他这一吼夹杂了紫霞混元功的内力,余木二人正在运气对抗,忽然被震了一下,虽然并无大碍,却是说不出的难受,不觉缩手捂胸。
梁发趁机已经冲出,将林平之推开,拔剑欲对抗余沧海与木高峰。其实以梁发的武功,莫说木高峰、余沧海两人齐上,就算是其中一人,他也没有必胜把握,但是刚刚这一手林平之一见便觉得惊为天人,心想:此人的武功如此之高,我要是有他一半的功夫……
木高峰大叫:“格老子的,你居然也敢来管木爷的事!”话毕正要出手却顾忌起余沧海来。余沧海看出其中的意义,立刻道:“这小子欺我太甚,得斩草除根!”木高峰一听,心中了然,二人立刻出手,木高峰拔出驼刀,余沧海则拿起长剑出手。
两大宗师一齐出手,其压力使得梁发顿感不妙。梁发手持丹龙宝剑,一招白虹贯日已经使出,犹如锐利的太阳光芒攻向余沧海,然而为了防止木高峰从旁偷袭,这一招只使了两分力,只是为了扰敌而已。果不其然,余沧海明白梁发武功高强,当即止步,以一招松风剑法尽挡来招,但一经接触,余沧海才明白这是梁发诱敌之计。
果然,梁发已经回首攻向木高峰,木高峰本以为梁发武功不如自己,一定会以防守为主,没想到居然主动出击,木高峰急忙以驼刀挡住梁发长剑,但是一经触碰,木高峰突觉虎口一麻,暗叫:真没想到这小子功力如此厉害!
余沧海心里明白梁发战意高昂,必须尽快将其解决,否则待得其他门派就算有一个高手来了,也都是后患无穷,于是急忙出手。翠云阁里,当世两大高手刀剑联合,竟是只为了取一个晚辈后生的性命。然而梁发使出十方无敌,奋力抵抗,将二人来招一一挡下。
十几个回合下来,梁发已经被逼至墙角。余沧海使出十成催心掌的功力,而木高峰也使出驼刀三十六式的最强杀招。梁发大惊:我命休矣!
忽然一道紫光扑向木高峰、余沧海二人,二人各退一步,木高峰驼刀断裂,而余沧海双手负于身后,微微颤抖。二人心中皆明:这股内力,似乎是武林中盛称的华山派“紫霞功”,听说这门内功初发时若有若无,绵如云霞,然而蓄劲极韧,到后来更铺天盖地,势不可当,“紫霞”二字由此而来。难道是岳不群来了!
余沧海不敢久留,怕被岳不群抓住把柄,立刻使出青城派上乘轻功逃离。木高峰内力不如余沧海,被这一震,迟了片刻,墙角后一人纵声大笑,一个青衫书生踱了出来,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甚是潇洒,笑道:“木兄,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林平之看见岳不群后心中大骇:这位神仙般的人物就是华山派掌门岳不群岳老师?看他的武功之高,比这位梁少侠还要强上数倍不止。我若能拜他为师,报仇岂不是轻而易举。
梁发缓了一口气,对着岳不群施礼:“师傅,唉……幸好您来了,徒儿给您丢人了。”岳不群笑道:“既然知道丢人,还不快到我身后站着。”言下之意,自然是让梁发在自己身后疗伤。
岳不群出言震走木高峰,随后收了林平之为徒。岳不群瞧着他的背影在黑暗中隐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武林中似他这等功夫,那也是很难得了,可就偏生自甘……”下面“下流”两字,忍住了不说,却摇了摇头。
突然间林平之奔将过来,双膝一屈,跪倒在地,不住磕头,说道:“求师父收录门墙,弟子恪遵教诲,严守门规,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
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我若收了你为徒,不免给木驼子背后说嘴,说我跟他抢夺徒弟。”林平之磕头道:“弟子一见师父,说不出的钦佩仰慕,那是弟子诚心诚意地求恳。”说着连连磕头。岳不群笑道:“好吧,我收你不难,只是你还没禀明父母呢,也不知他们是否允可。”林平之道:“弟子得蒙恩收录,家父家母欢喜都还来不及,决无不允之理。家父家母为青城派众恶贼所擒,尚请师父援手相救。”岳不群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好,咱们这就去找你父母。”回头叫道:“德诺、阿发、珊儿,大家出来!”
只见墙角后走出一群人来,正是华山派的群弟子。原来这些人早就到了,岳不群命他们躲在墙后,直到木高峰离去,这才现身,以免人多难堪,令他下不了台。劳德诺等都欢然道贺:“恭喜师父新收弟子。”岳不群笑道:“平之,这几位师哥,在那小茶馆中,你早就都见过了,你向众师哥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