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往后便以丹龙剑为试验对象,梁发寻思:这熟铜棍四十几斤,这丹龙剑不过七八斤重,若是树枝木剑便最多也不过一斤而已,想要以轻制重无非就是两种:一是剑法精奥,以快打慢;一是内功充沛,恃强克弱。
梁发于是苦修剑术与内功,渐渐的又过了三个月,剑法和内功都大有长进。这时,岳不群夫妇上得山来,见梁发体格健壮、面泛红光,知道他内功倍增也都甚为欣喜。
岳不群道:“发儿,你的确没有辜负我和你师娘对你的期望。唉,令狐冲那小贼,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
宁中则皱眉道:“师兄……”
岳不群不再言语,梁发道:“师父师母来此找我想必有要事了?”
岳不群道:“不错,却也令狐冲这小……小子惹出来的事情。他道那任盈盈在少林被人囚困,居然集结了一大帮歪门邪道准备围攻少林寺。”
梁发大惊:“咦?竟有此事?只是少林寺乃千年武学名家,武林正宗,令狐师……令狐冲带了多少人竟能将少林寺围了?他又不是张三丰。”
岳不群道:“少林寺不过数千人,令狐冲那小子这次却是带了数万人围攻,便是十个打一个,那也赢了。”
宁中则道:“所以方证大师请我们前去援助,如今各大门派掌门和麾下弟子也到了,虽未全部到齐但也足有数万之众,冲……令狐冲想必也攻不进去了,但这人毕竟是我们华山派门下弟子,我们总是要出面的,你师父的意思是带上你这个未来掌门一块,大家混个脸熟。”
梁发拱手道:“遵命。”
华山派本就没有多少人,所有弟子加起来不过五十几号人,在山上固定的人也不过只有二十几人,是以华山派又一次全部出动前去增援。
到得少林寺时,岳不群夫妇与梁发三人被方生带入清凉境界,余下弟子跟随其他门派的高手围住前来围攻少林寺的祖千秋等人。
岳不群等人快步走入,遇到方证大师、左冷禅等人,众人寒暄一阵。梁发上前一一行礼做辑,方证、左冷禅、莫大等人他是知道的了,昆仑派掌门人震山子、峨眉派掌门金顶上人、丐帮帮主解风等人他也一一见面。
左冷禅道:“不知魔教那些妖人现下如何?”
岳不群对梁发微一偏头,梁发道:“现下众门派弟子正在围攻那群魔教妖人,待弟子前去打探。”说罢,疾步下山。
左冷禅笑道:“此人便是下一任华山掌门?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岳先生后继有人,可真叫老夫羡煞无比了。”
岳不群道:“左掌门何必谦虚?凭左掌门麾下能人志士者众多,光大嵩山一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方证冲虚二人知道他们二人针锋相对,轻轻咳嗽两声。这时一名弟子跑来说道:“禀告师尊,那群魔教妖人都不见了。”
众人咦了一声,心下大是不解,左冷禅说道:“这些邪魔外道本事也真不小,咱们四下里围得铁桶也似,居然还是给他们逃了下山。”震山子道:“看来少室山上有什么地道秘径通向山下,否则他们怎么逃得出去?”方生道:“地道秘径是决计没有的。小僧在少林寺出家二十余年,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秘密的下山路径。”震山子道:“既然说是秘径,自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啦。”方生道:“就算小僧不知,难道我方丈师兄也不知道?寺中若有此秘径地道,敝寺方丈事先自会知照各派首领,怎能容这些邪魔外道从容脱身?”
此时一个少林弟子突然喝道:“什么人?给我出来!”
东侧的木匾之后传出哈哈一笑,一人说道:“老子透了口大气,吹落了几片灰尘,居然给你们见到了。眼光倒厉害得很哪!”声音清亮,正是向问天的口音。
便在这心念电转之际,忽听得嗒嗒两声,东西两侧忽有一人跃下,跟着有三人齐声呼喝:“什……”“你……”“干……”这三人的呼喝声都只吐得一个字,随即哑了。
众人只见大殿中两条黑影飞舞,一人是向问天,另一人身材高大,却是任我行。这两人出掌无声,每一出掌,殿下便有一人倒下,顷刻之间,殿中便倒下了八人,其中五人俯伏不动,三人仰面向天,都双目圆睁,神情可怖,脸上肌肉一动不动,显然均已给任、向二人一掌击毙。任我行双手在身侧一擦,说道:“盈儿,下来吧!”
西首木匾中一人飘然而落,身形婀娜,正是多日不见的任盈盈。
众人快步抢进,方证大师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好厉害的掌力。女施主既已离去少林,却何以去而复回?这两位想必是黑木崖的高手了,恕老衲眼生,无缘识荆。”
向问天道:“这位是日月神教任教主,在下向问天。”
他二人的名头一出口,当真如雷贯耳,便有数人轻轻“咦”的一声。
方证说道:“原来是任教主和向右使,确然久仰大名。两位光临,有何见教?”
任我行道:“老夫不问世事已久,江湖上的后起之秀都不识得了,不知这几位小朋友都是何方高人。”
方证道:“待老衲为两位引见。这一位是武当派掌门道长,道号上冲下虚。”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贫道年纪或许比任先生大着几岁,但执掌武当门户,确是任先生退隐之后的事。后起是后起,这个‘秀’字,可不敢当了,呵呵。”
任我行道:“这位左大掌门,咱们以前是会过的。左师傅,近年来你的‘大嵩阳神掌’又精进不少了吧?”
左冷禅道:“听闻任教主为属下困住,蛰伏多年,此番复出,实是可喜可贺。在下的‘大嵩阳神掌’已有十多年未用,只怕倒有一半忘记了。”任我行笑道:“江湖上那可寂寞得很啊。老夫一隐,就没一人能和左兄对掌,可叹啊可叹!”左冷禅道:“江湖上武功与任先生相埒的,数亦不少。只是如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这些有德之士,决不会无缘无故地来教训在下就是了。”任我行道:“很好。几时有空,要再试试你的新招。”左冷禅道:“自当奉陪!”听他二人对答,显然以前曾有一场剧斗,谁胜谁败,从言语中却听不出来。
方证大师道:“这位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这位是华山派掌门岳先生,这位岳夫人,便是当年的宁女侠,任先生想必知闻。”
任我行道:“华山派宁女侠我是知道的,岳什么先生,可没听见过。”
岳不群淡然道:“晚生贱名,原不足以辱任先生清听。”任我行道:“岳先生,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可知他下落。听说此人从前是你华山派门下。”岳不群道:“任先生要问的是谁?”任我行道:“此人武功极高,人品又世所罕有。有些睁眼瞎子妒忌于他,出力将他排挤,我姓任的却跟他一见如故,觉得他是个少年英雄,一心一意要将我这宝贝女儿许配给他。这年轻人有情有义,听说我这个宝贝女儿给囚在少林寺中,便率领了数千位英雄豪杰,来到少林寺迎妻。只一转眼间却不知了去向,我做泰山的心下焦急之极,因此上要向你打听打听。”
岳不群仰天哈哈一笑,说道:“任先生神通广大,怎地连自己的好女婿也弄得不见了?任先生所说的少年,便是敝派弃徒令狐冲这小贼么?”
任我行笑道:“明明是珠玉,你却当是瓦砾。老弟的眼光可也真差劲得很了。我说的这少年,正是令狐冲。哈哈,你骂他是小贼,不是骂我为老贼么?”
岳不群正色道:“这小贼行止不端,贪恋女色,为了一个女子,竟鼓动江湖上一批旁门左道,狐群狗党,来到天下武学之源的少林寺大肆捣乱,若不是嵩山左师兄安排巧计,这千年古刹倘若给他们烧成了白地,岂不是万死莫赎的大罪?这小贼昔年曾在华山派门下,在下有失教诲,思之汗颜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