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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卖绿茶

大学里有各种各样的社团,我进了一个叫创业先锋的社团。之所以加入这个社团,是被它的名字吸引,凭我对它的理解,应该是带领大家进行创业实践的组织。既然创业,那肯定意味着赚钱。进去以后才知道,这只是一个介绍在校生做兼职的个人组织,凭着团长比我们两年级的优势,他联系到外面哪里需要招聘短期工作,就介绍给社团的人。

我和科信学院的一个男生都是这届新生中入选该社团的人。这个男生长的高高瘦瘦,戴着一副眼镜像是斯斯文文的人,但是实际接触后发现,他其实是个话痨,嘴特贫,很活泼。他说他叫杨子,参加社团就是觉的平常太无聊了,想打发时间。我们俩第一次一起合作是因为共同参加了社团介绍的校外推广活动,帮一个品牌商在超市做绿茶的促销活动。我俩那天早早赶到超市,驮着一大箱绿茶去超市里面找展柜,但在超市门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说我们带进去的东西跟超市里现有的货一样,一旦进去了就分不清楚了,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允许我们进去。我当时有点蒙圈,本以为这种活动品牌商应该早就跟超市打好招呼了,谁知道竟是这样呢。杨子很生气,说要找他们经理,保安就叫来了他们经理。在了解了我们是促销员之后,经理给我们带的货物上都贴了编码,然后才放我们进去。

我们工作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带来的绿茶分在多个小杯子里,让前来购物的顾客品尝,并给他们推荐。每天下班后会统计大家推销成功的数量。这个过程其实并没有人监督,但是对于初入社会的我们来说,都不敢弄虚作假,认认真真的记录着自己的成绩,并且推销的时候也很卖力。杨子比我活泼,他每天总能卖掉比我多一半的数量,这让我很懊恼。杨子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他主动提出要和我平分业绩,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有几天我们从超市下班出来,天都黑了,我俩骑着单车在夜色中相伴而行,一边聊着今天发生的事,一边迎着晚风,感受着青春的气息。

我和杨子越来越熟,有时候在没有促销活动的时候,也会打电话相约一起玩。我们宿舍有一部分用电话,那部电话是我们这间联络的主要工具。我很享受跟杨子在一起快乐的时光,我们经常开玩笑打趣对方,而且他有时候会呆呆望着我出神,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杨子很像我高中时期一个朋友,那个人像他一样又瘦又高,在那样繁忙的高中生活中依然保持每天洗头,将头发吹的光亮柔顺。那个人也曾经是我以为的一道亮光,虽然未曾真正照亮过我的生活,但也划过一丝痕迹。看到杨子就仿佛又让我看到了他,但是杨子有自己的特点,他更直接更热烈,更遵于他内心的自己。

在一个千载难逢的联谊活动中,我们学院和杨子所在的学院在一个大酒店聚餐,大家都表现的很活跃,我也学着大人们的模样和大家一起举杯喝酒,一杯又杯的啤酒下肚后,脸颊开始微微泛红,这个时候杨子走过来,他趴在我肩头小声说道:“别喝了,别给我充大头啊,你喝醉了我可不背你回去啊!”我是不喜欢喝酒的,白酒烧心,啤酒喝着像喝泔水,而且这几杯下肚后,感觉到肚子胀的难受,但杨子这么一说,反而激起了我的好奇。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接连又喝下好几杯,最后散场后,我跟杨子说你得送我回去,我走不了路了。杨子很无奈,他让我伏在他背上,最后把我背回宿舍了。一路上我假装闭着眼睛,感受着他肩上的温暖,夜晚的繁星点点,照在杨子的身上,好看极了。

我是享受这种相伴的时光,但是内心又极其矛盾。杨子虽然跟我同属一所大学,但是他所在的学院是比我们学院低一个层级,在我们学院眼中,是有些看不起他们学院的学生。我和杨子谁都没有选表白,尽管在我心里是渴望拥有这份美好,但我怕被别人看低。杨子也同样没有亲口对我说过他的心意,不知道他是否也是因为我们这间这种层级而有所隔阂。

我在等一个确定的答案,却从没有等到过,于是我将自己交给了自由。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多么专情的人,我的心总是处在某种忽起忽落的跳跃状态,分不清谁对谁对,谁好谁坏。有个新认识的男生,后来聊天才知道他和我竟然是老乡,来自于同一个县城,那种亲切感一下子就拉近了。老乡比我小一岁,但是很温柔,对我很照顾。晚自习后,有时会约我去外面散步,我踩着路崖子,他陪着我来来回回的走,会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之类的话题。我像个绿茶似的跟他说过暗恋班里哪个男生,他也从来没有生气过,他的性格总是很稳定。我问他为什么老是约我出来散步,他说“因为喜欢你啊!”放暑假期间,老乡约我一起坐车回家,并且他让他爸去车站接他。他爸衣着很派头,开着小车,还让我坐在前面,我很紧张,那种感觉很像是回家去相亲的感觉。后来才知道,他爸爸是我们县城里的一位领导,这种差异更让我感到我们两人之间还有着巨大的差异。我跟老乡说,“你还是找个女朋友吧,我也会找别人当男友的。”老乡很失落,他问我:“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考虑一下我呢?”我说:“你是个小孩子呢,我们还是当朋友吧,而且你也不是我理想的类型嘛!”老乡沉默了一会,情绪又恢复了以往,他还是一如继往的约我散步聊天,直到有一天他说,他找到女朋友了,以后要陪女朋友去了。我的老乡就这样跟我失去了联系,变成通讯录中的一个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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