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韩未安压根儿就没敢回营帐,硬是跟陆流源挤了一张床。陆流源也没了给元嘉钰洗脚的勇气,躲在帐篷没敢出。
第二天,这俩人一同骑马散心,一见到秋知恩和元嘉钰,立马不约而同地勒马转身骑开,像老鼠见猫躲得远远的。
陆流源满脑子控制不住地不停回想起元嘉钰满是伤疤的后背。
这些伤痕看上去是经年累月的旧伤,究竟是何人造成?
她可是公主,谁敢对她下此狠手?
她一直与太后不和,莫非是因为太后自小虐待她?
听说她小时候过得不好,连宫女太监都敢欺负她,难不成是这些人奉哪位主子命令打的?
……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想到嚣张跋扈的元嘉钰从前竟有此遭。或许她的暴躁脾气也是那时被压抑太久堆积如今爆发出来的一种发泄方式。
他一心想着元嘉钰背后伤痕,没注意身下骏马不慎踩到一颗滑润的青苔石,马蹄一滑受了惊,将心不在焉的他整个人摔下马。
落空瞬间,他下意识地双手护头,先落地的左腿被整个身体重心重击在地面面,发出“嘭”地一声响。而受重击的左腿小腿根不慎被一块凸出坚石划伤,鲜血顺着撕裂开的伤口大片涌出,顷刻间染红他半条裤脚。
韩未安见状赶紧翻身下马,蹲下查看他手上情况,看其疼痛模样判断似乎是左小腿骨折或是骨裂,见流血伤口不大稍稍放心,叹笑道:“得儿,屁股还没好利索,这又伤了腿。”
陆流源疼得龇牙咧嘴:“你还是不是兄弟,我都伤成这样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还不赶紧给我找太医。哎呦我的腿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快找太医!疼死我了,太医快来救我!”
两人出行没带随从,为躲秋知恩和元嘉钰,两人刻意绕去离人群较远地方。太医一时半会到不了,韩未安决定先给他做个简单医疗。他将自己衣袍角撕下一块长布,再撕成两条,一条先给陆流源的伤口止血。然后去附近找寻到两根粗一点的树枝掰成与陆流源小腿同长度,将木棍用另一条私下的长布绑在陆流源受伤的腿上。
他绑一下,陆流源就“嚎”一声,甚至他还没碰着陆流源,这小子也要先龇牙咧嘴地嚎叫一声,直接把他整气笑了:“出息!别嚎了,你不是自诩金陵第一勇士吗?这点小伤还鬼哭狼嚎,算什么勇士。”
金陵第一勇士!
这六个字瞬间把陆流源架到忍痛制高点,咬牙握拳给自己打气:“对,我是金陵第一勇士,我要忍!勇敢流源,不怕困难!呼~我忍!!!”他一脸悲壮地捡起一截韩未安掰剩下的树枝棍,恶狠狠地咬住,“来吧!”
人在最无语时是会笑的,韩未安也是如此,他懒得再训,将陆流源腿部包扎好,把他用力推到马上,手牵缰绳将其驮回营帐。
经太医诊断,幸而他骨骼强健,加之韩未安包扎及时,没导致左小腿骨折错位。但他左小腿腓骨近端骨裂,仍需卧床静养一月。
陆将军夫人心疼落泪不止,非要亲身照料小儿子腿伤。太后感念她爱子心切,特赐懿旨允准驸马受伤期间与公主一同居住在勇武将军府。
太后此举也有私心,新朝初建,她将女儿元嘉钰赐婚陆家,想借助两家联姻巩固朝局。
后来女儿和陆驸马夫妻不睦,朝局渐稳,她正好也不用担心陆家偏向皇帝。此次陆驸马骨裂受伤,正好能太后彰显亲厚的理由,若能得勇武将军府的忠心,她身后便又多了军权加持。
所以她特意赏赐陆驸马诸多名贵中药,允他在将军府养病,更为示好陆家,寻个将军夫人为子亲力亲为的理由,赐她一品诰命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