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胤朝北方大雪封山堵路,南方洪水伤民。皇帝体察民情,为让灾区学子不错过三年一度的春闱科举,特意将考试时间由二月初九改为三月二十九,更力排众议,体恤延长在一个半月、已入金陵的学子,其中食宿费由朝廷统一承担。
一时间大胤学子对皇帝大有好感,纷纷感激皇恩深厚体恤百姓,称其仁善之帝,更立志要做精忠报国的栋梁之材。朝中风向也向皇帝偏了一些,无人知此举背后为皇帝进言者是靖和公主。
临近春闱,韩未安这些时日学业课程繁重,已有十日未回府。别看秋知恩日常爱捉弄夫君,大局面前从不胡闹,体谅夫君教书辛苦,再思念也不去打扰,自己寻些乐子也自在。
元嘉钰在将军府与驸马同住一屋,两人互不顺眼,碍于陆家人每日时常过来寒暄,觉得无趣,只在待了三日,便自行先回公主府。
元嘉钰回府的第二日,派人召见秋知恩。靖和公主的书房在西南院的二楼,室内雅静通透,窗外晴空明朗。人站在窗前能将俯瞰大半公主府格局,远远地还能瞧见一群白鹭上青天的洞玄观。
两人正说话间,烟紫走上楼来通传:“殿下,驸马来了。”
元嘉钰微微蹙眉:“他瘸着个腿来做什么?”
“反正不是来找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秋知恩微微探头看向楼梯,只见陆流源两肩夹着双拐杖,用好腿单跳式一步一个台阶地跳上来。单腿蹦跳的动作似乎很费体力,他额上一层薄汗,让侍从小黑给他搬了张凳子,坐到秋知恩对面,“弟妹,我今天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找我?”秋知恩一脸懵。
陆流源点头道:“对,找你。我有一兄弟,叫康乾坤,是寿州刺史康载流的养子。康刺史无子,为延续康家香火,从老家族中抱来年幼的康乾坤作养子,从小教养在身边。只是近期老家传来他生父去世的消息,乾坤身为人子,想回去祭拜尽孝。”
秋知恩与康家毫不相识,诧异道:“生父去世,康公子理应前去祭拜。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康刺史不愿养子回家祭拜,驸马想要让我替他游说养父母?这种事情,驸马去不比我面子大吗?”
“不不不,康刺史确实阻拦乾坤去拜祭生父,但我此行并不是让你去游说。”
“那……驸马需要我做什么?”
陆流源解释道:“是这样,你也知道春闱快开始了。乾坤呢,恰好也是这届考生。但我们景天书院历来有个‘变态’规矩,为防止学生考前心思不集中,规定考试前十日,所有准考生上课期间不得离开书院,否则不予浮票,相当于取消应试资格。”
秋知恩头一次听说书院还有十日备战不准离校的规矩:“啊?还有这一说?人生老病死岂能提前预知,况人伦尽孝也是陛下考核学子品性之一,两者应不冲突才对。”
陆流源说的口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是这个道理没错,书院也允许学子灵前尽孝。但乾坤养子身份并非人尽皆知,族谱上也归于康刺史‘亲子’,因此在文书上没办法彰显他是为生父吊唁。其实康刺史对乾坤并不疼爱,处处苛责打骂,但他顾忌脸面担心乾坤吊唁生父会暴露他无亲子,直接警告不允许乾坤回老宅。还有,康家老宅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地,光这一来一回至少得七日。七日内乾坤可在来回的马车内学习,虽不及书院氛围好,但人生不是只有科考,在他心里送生父最后一面更重要。况科考三年一次,他的人生还有很多个三年。为了完成他的心愿,我们帮他想了个两全之法,找个人作替身代乾坤在书院瞒上七日,对康家称考前要住校。唯一阻碍在于......”他顾虑好友隐私,压低声音,“乾坤身体有一小小缺陷,普通男子暂时扮演不了。”
“什么缺陷?”
“他……因为早产,骨骼瘦小,身形与女子较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