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的她却明确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让刘秋梧呆在了原地。

白歆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调整了呼吸，说道：“你不是来问我医学问题的，是来问我的经历的，是吗？”

刘秋梧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没想到克莱尔的建议背后居然含有这层含义。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人在什么时候会出现恐惧、畏光的情况！”白歆突然提高了音调，声波从四周的墙壁折返回来，传来了白歆的回声，惹得周边的人往两人频繁地看去。白歆面露凶光，让刘秋梧觉得眼前的她是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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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精神催眠吗？”此时的白歆已经冷静了下来，他们又去了第一次在神殿见面时交谈的餐厅。

刘秋梧看着眼前这位曾经无比熟悉的女生，而现在的她却像是另一个人。

“刚来锚地的时候，我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一直在逃避，但命运似乎不放过我似的，无论我逃到那里，哪怕到了火星，‘它’都没有歇手的打算。

在地下医院工作的头一段时间，我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他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既然我是移民层级的最低等，那我就做最低等的移民。

没错，我向‘它’妥协了，我知道你又会鄙视我，但我觉得帮助塞巴斯蒂安藏匿巴尔，又对着锚地来人说谎才惹得‘它’对我又对我关注起来，如果妥协能让‘它’放过我，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妥协。

我并没有像其他的新人那样抵制层级制度，虽然我的顺从招来了同伴们的非议，但也换来了宁静，我从来不是高层级移民所针对的对象，我的妥协似乎灵验了。

直到…直到叶莲娜·查帕耶娃见到了我。”

白歆调整了好几次呼吸，继续开口说道：

“她的第一次出现是在我深夜值班的时候。

你一定知道叶莲娜那条标志性的麻花辫，她的所有照片、视频里全部都会将她的那条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苟。

但那天晚上她却披头散发，眼神疲惫，以至于我都没有认出来她是谁。当时前台就我一个人，叶莲娜打量了我好久，开始询问起我的情况来。

刚开始我并没有设防，但随着她的问题越来越深入，我有些不安起来，有些个人问题我并不想回答，甚至有种被冒犯的感觉，但在这位首登火星十二人面前我还是选择了‘妥协’。

叶莲娜很有耐心，一直在听我说着。我甚至聊到了我童年时失去的双亲，在养父母那里受到的虐待，班级里受到的排挤…我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敞开了心扉。

直到接班的人到来，我和叶莲娜的聊天才结束，原来我们已经交谈了两个多小时。后来我听人说，叶莲娜有严重的失眠症，所以经常会大半夜出现在地下医院。

从那时起，叶莲娜就经常让我去她办公室，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每次跟我闲聊总是会问我的生活细节，甚至…甚至还问到了和你关系…我都是知无不言，我简直把我人生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告诉了她。

我后来时常在想，我为什么会对她如此坦诚、如此…顺从呢？有一天我想明白了，因为我向命运妥协了，是彻彻底底地妥协了，我不再抗争，甚至对‘它’谄媚，我希望能从自己的顺从中得到一种解脱。而叶莲娜，要的就是这样一种彻彻底底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