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他的身体就恢复了个大概,之后就合理地练习桩功,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也取得些进步,但都不如第一日显著,腹中气的粗细,仅是由绣花针衍化至牛皮针。
即便如此,身体的增益却是实打实的,刚上山时他一个田里耕种的农夫,力气不过一百多斤。
但现在,粗略估计,双手合力少说有两百五十斤。
这若是放在健身里面,简直就是奇迹!
其间,他也尝试着使用‘天伤星图’,果然如他猜测,持续的时间有延长半柱香左右,效用也增强了两分。
而且,他还发现,‘辰光降身’时练习苍虎桩,效果要是平常的两倍有余!
无奈的是‘星图’蓄满能要十个时辰,也就是说,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星图’提升站桩效率。
不过,好在身体素质的增强,已经能承受‘一毫辰光’降身的副作用。
“朱大叔,何婶子喊我去他那里吃山鸡,实在推不掉,就晚上再陪你喝酒好么?”
灰石木桩围成的一个庭院前,张放呼喊。
“张娃子,你咋说话不算数嘞?”
屋中走出一个秃顶汉子,敞开着脏兮兮的棉衣,挠了挠头,有些不满说道。
“哎呀,朱大叔,我也不想,可何婶子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一不二,我可执拗不过她……”
“有了!”
秃顶汉子嘿嘿一笑,钻进屋里,转身提出个陶酒罐,说道:“我随你一起去,我说那老秦也真抠门,打到山鸡也不叫我,以前我打猎的时候,有野物啥时候不分给乡亲们?”
正讲着,秃头汉子大步走来,摇摇晃晃。
他名朱青,本是一个猎户好手,一年前儿子不慎被山峰后的老虎咬死,自此与酒为伴,终日迷迷瞪瞪。
“哎,虫娃子,你也随我们一起去老秦家吃山鸡啊!”
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神色匆匆自院口跑过。
“急着,急着呢,哪有心情吃甚么山鸡,春弟被大虫叼走了!”
青年喘着粗气,回了一句。
“什么!”
几乎异口同声,张放伸手拽住青年,“哐当——”
陶酒罐滑落出手,碎成几瓣,朱青身躯猛地一抖。
“后寨当值的兄弟呢?”
“唉……也正是巧,不知为何,今昨两日,后寨没有兄弟当值,恰好胡大爷带着春弟在山峰后采野药,就在一颗松那边,忽然冒出一个四五米长的大虫,叼着春弟就跑。”
“我这就要去前寨喊人捉大虫嘞!”
松手放开青年,不远处朱青的牙齿磨得咯噔响。
“这一日,这一日,我就等着那畜生现身……”
秃头汉子好似变了个人,再无半点颓废之色,眼中似燃着熊熊烈火,飞快地冲进屋子里,取下一把牛角长弓,箭壶负背,腰挂猎刀。
“朱大叔,我跟你一起去!”
“那畜生可厉害的很!”
“我练过武,能帮到你!”
无需多言,两人眼神一对,并行朝一颗松跑去。一年未在这山野奔波,但老猎户毕竟是老猎户,或许还有仇恨加持,崎岖的山路走的如履平地。
一颗松,后山峰最高处的一颗雄伟松树,向下望是一片近七十度的松海,也不知那大虫是长了翅膀,怎的能上来。
松树下,一片狼藉,老汉胡石川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向峰下望去,尤记得他只有五十余岁,此时却须发全白,苍老憔悴。
“胡大爷,大虫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放问道,却听不见回答,只有几声嘟哝,“嘿嘿,我真傻,我是真傻……”
心中叹气一声,朱青已经伏下身子,闻嗅杂草中的气味,又观察虎爪痕迹。
“朱大叔,有眉目了吗?”
秃顶汉子自草丛中慢慢站起,眉头紧皱,抿着嘴,说道:“我看这畜生,或许是朝这两个方向窜去了。”
边说着,他边指向两团乱草洞。
“这两个洞,应该一个是它来时处,一个是它去时处,老胡已经失了智,他要是清醒着就好了。”
“那怎么办?”
“无妨,你跟着我一起走一条,若是遇不着那畜生,咱就从中间插到另一条路去,定能找着它,合咱叔侄之力,除掉它不成问题。”
‘朱大叔是被仇恨蒙住了心,光想着杀死大虫,但当务之急是救下春弟呀!’
张放心中思索,说道:“我看着,不如咱俩兵分两路,一人探查一条,如此救下春弟的机会更大。”
朱青微微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可是这样,只凭你或者我,遇到那畜生,太过危险了,老汉我倒不怕,只是你……”
“我也不怕!”
想着乡亲们待他的好,张放的眼神异常坚定。
“咻——”
话罢,他吹出一声嘹亮口哨,说道:“谁遇到大虫,就吹口哨,另一个就靠过来。”
“好!”
就此分开,张放一头钻进杂草丛中,山壁陡峭,要扶着树根藤蔓才能好走一些。
渐渐的,已分不清来时路,仿佛置身在一片灰绿海洋之中。
说不怕是假的,他曾在动物园里见过老虎。
那是拔了牙,剪了爪子的老虎,可依旧不掩狠戾。
何况这是一只可能吃过人的山野之虎!
小心翼翼地寻觅着,一个踉跄足以让他直冒冷汗。
不仅要防备着老虎,还得注意脚下的路。
一颗颗的松树向后走去,老虎庞大的身躯留下的痕迹还是十分明显的。
一路上灌木沾染的涎水,散发着腥臭味道。
及往向下,日光逐渐稀疏,阵阵寒风骤起。
“呼呼——”
总算好走一些了。
张放跃到山腰的一个凸起的平台上,刚放松的眉头立马皱了一下。
这平台不小,四处又有许多植物,粗略看不出老虎的行踪,如果细细搜索,又要浪费时间。
“簌簌——”
身后乱树丛中阴风大作,灌进湿漉漉的棉衣中,张放冷得打了个颤。
所谓云生从龙,风生从虎,一道庞然黑影将他笼罩住,他心中陡然一惊。
想要吹响口哨,可腥臭的风吹得他头皮直发凉,条件反射向前一跃,翻滚而起,朝身后望去。
“吼——”
一声虎啸,震得山林摇晃,耳膜嗡鸣。
一头吊睛白额大虎,正直勾勾地看向他,那凄冷的目光,似是要冻结他的灵魂!
那大虎两只前爪向下略按一按,不给他反应时间,和身向上一跃,从半空撺将扑来。
打了许多遍苍虎桩,今日真正的老虎在他面前,才让他见识了什么叫拳风如罡!
大虎速度极快,张放瞳孔扩散收缩,距离太近,来不及躲。
那索性不躲了,天伤星图降身!
心意下达,棉衣下“窸窣”响动,浅黄的皮肤涨得通红,鼓起的肌肉宛若群山沟壑,一双眼珠,布满血丝。
“喝!”
马步扎的稳当,苍虎桩他已熟练的如臂使指,一双肉掌骤然向上打出。
“砰!”
肉掌对虎爪,击出一团白烟,一人一虎,架成个“人”字,大虎黄黑交杂皮毛下肌肉滚动,不停使劲,却没讨得半分便宜。
张放剧烈喘息着,汗珠大把大把地从头发上滚下。
‘不够,还不够!’
“轰隆隆!”
星图黯淡的更加快了,同时一股更加霸道强劲的气血自小腹涌出。
“喝呀!”
张放目眦欲裂,乌黑的头发狂乱飘舞,猛地打出那凭空多出的气力。
“咚!”
老虎健硕的身躯一挺,轰然倒塌在地上。
四五百斤重的大虎,再加上一身莽力,少说也有上千斤,竟让他给掀翻了!
“呼呼——”
来不及松懈,百兽之王何常勇猛,即便锐气被挫,却迅速变换了招数,翻滚起身,迅猛的虎尾朝他剪来。
“蹬蹬!”
张放快速后退两步,兴是老虎气急败坏了,那虎尾划过一道圆弧,居然被他轻易躲开,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嘭咚——”
岩面荡起一阵尘烟,赫然出现一道裂痕,这一剪好是凶狠!
眼见着星图愈发黯淡,快要见底。
张放不再迟疑,“踏踏”敏捷地转身,绕在老虎背后。
大虎剪空,却更加凶狠,身体向下一伏,随后猛然向上一掀。
张放却不躲闪,发狠着使出健硕的手臂,揪住老虎脖颈皮肉,腰腹骤然使劲,上千斤的莽力朝下按去。
“轰隆!”
有天伤星辰光加持,再加上老虎一扑一剪,气力已然衰颓不少。
硕大的虎躯被压在地上,还想挣脱,后腿两爪乱蹬,前身却直不起来。
张放不管不顾,挥舞出拳头“砰砰砰!”地落在大虎头颅上。
那大虎被打得直“嗷呜”哀鸣,血沫子从嘴里伴着涎水冒出,后爪蹬的愈发使劲,却无济于事。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只听得哀鸣声越来越细,越来越轻。
直到没有半点声音发出,张放才松开手,身体沿着顺滑的虎皮瘫下,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指头塞进嘴里。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