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孙婆子,你可多嘴了!”另一婆子赶紧阻止。
孙婆子自知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几人作鸟兽散,院子也恢复平静。
汪盈进了正屋,正屋花团锦簇的地毯上放置着冰鉴,正散发着阵阵冷雾,屋内外形成了对比,人身上的热气也被吹散,十分舒爽。
屋里伺候的丫鬟见到她纷纷行礼:“二小姐。”
正在窗根大榻上小憩的汪夫人听后睁眼,笑着招手:“这时候怎么过来了?这秋老虎还没过去,正是热的时候,别老是跑出来。”
汪夫人长相与汪盈并不是很相似,汪盈是圆脸杏眼,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有如沐春风的清新,十分让人亲近。
而汪夫人则是小巧的瓜子脸,眼睛不大,眼梢还有些微上吊,一条松花色月形的镶珠勒子遮在精心描画的两道柳眉前,典雅大方又不失柔美,是个带了几分精明的贵妇人相。
着汪盈的笑容,汪夫人眼底忽然不自觉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些许寒意。
真是越来越像了,她心底默念。
“父亲呢?”
“王大人请去了,说是要给你父亲请宴。”汪夫人淡淡笑道,掩去眼中情绪,“方才我听陆妈妈说颜姑娘来了?你怎么没去?”
汪盈笑容一滞,又恢复原样应了一声:“是。”
见她情绪有些不对,汪夫人忙关切问:“难道是舍不得那桐花画,特意来讨回去?”她想了想又道,“只不过闲散一幅画,要是喜欢的紧咱们给些钱买下就好了,犯不着口舌上争论,说出去颜面上也对你不好。毕竟她只是个画师之女,与你身份总是有别,你得紧着别被她连带才是正经。”
一旁的陆妈妈也跟着附和:“夫人这话说的是,咱们家的小姐多金贵,没必要去与污泥作比较。”
汪盈顺从地点点头:“母亲的话我记着呢,我这就去与她会面,倒是这会子来打搅了母亲午休......”
母女说了几句话,汪盈退了出来,去了书房。
书房内的丫鬟已经退出去立在门口,见了汪盈赶紧屈膝行礼:“二小姐。”
汪盈点头,丫鬟将竹帘子挑起来,汪盈瞧见正半阖目的颜樾端坐在八仙椅上,不知在想什么。
她进门招呼:“颜姑娘这个时辰怎么会来,这些丫鬟也是躲懒,颜姑娘来了也不通报,只晓得将人晾在这里倒杯茶了事,真是欠管教——待颜姑娘走了我定然好生管教她们,教你下次来了定是规规矩矩的。”
颜樾抬起身,白皙的面上露出个平静的笑容,仿佛这一切都毫不在意——哪怕让她等了有足足一个多时辰。
“汪小姐消气,丫鬟说你在午憩,是我不让她们打扰的。”
灵韵却是有些皱眉生气。
这个汪二小姐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明明是她怠慢了客人,怎么自家姑娘还得安慰她?
汪盈在颜樾的上手主位处落座,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盅轻啄一下,这才抱着笑容道:“颜姑娘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莫非......是觉着那幅桐花图最为心爱,还是想讨回去?”
她趁这个机会看向颜樾,见她眉宇间温和平静如一波汪泉,饶是被她故意晾了一个时辰也不见丝毫嗔怒怨怪,自此在汪盈心中对她的印象又不自觉多了一份了解。
颜樾闻言只是笑了笑,“汪小姐多虑了,那画既然是送给了小姐,自然没有再往回要的说法。”
“那颜姑娘今日来是?”汪盈紧着问。
柳参那事她没有沾染分毫,虽然画拿去做了情诗的物证,但她大可推脱画被人偷了或是掉了,颜樾若是紧追不舍她自有的是理由堵她。
“那我可真是奇怪了,”汪盈露出个笑容,两颊的酒窝立刻显现出来,看着就是个十足的江南美人,温婉又娴静,她疑惑道,“颜姑娘今日不为讨画,那我可想不出来究竟是为何,颜姑娘不妨有话直说,咱们拐弯抹角的也怪累人累口舌,你说呢?”
颜樾却慢悠悠地理了理手里的帕子,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半天才回了一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