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留下的丫头哎了一声,推门进来,福了福:“表姑娘有什么吩咐?”
她是柏氏支来的,自然要这样称呼。
颜樾道:“我忽然想吃前面那条街上的松仁糕,你去买一提回来。”
表姑娘爱吃甜食冯家已经是人尽皆知,这不过区区月余,凤城的大小点心铺子都被表姑娘吃了个遍,但今日是中秋,外头人头攒动,她要是出去了,这不知要等何时才买的回来。
秀儿游移不定,颜樾微笑着道:“没有关系,这茶楼看起来并不会是常人就能入内的,更何况外头有茶倌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放心去就是,我就在这屋里哪儿也不去。”
秀儿虽心有话相劝,但见她坚持也不好再多言,只好屈了屈膝去买了。
屋内安静下来。
颜樾将窗户放低只留一条三指宽的缝,又揭过新茶杯倒上茶水。
刚做完这些,外头叩门就进来个人。
“颜姑娘可真是机敏。”苏沣笑道,“这么快就发觉我在隔壁了。”
颜樾笑了笑,起身略微屈膝作见礼:“不过是方才瞧见苏公子的随从自楼下进来罢了。”
苏沣再一次感叹她的细致。
他手中的扇子啪一声合上,笑了两声依言坐下。
“唔,这茶不错。”
“是雪山茗香,见这里有就让茶倌泡来,没想到苏公子爱喝。”
“苏公子这会刻意来,想必不止是为了喝杯茶吧?”她说道。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苏沣想。
他面上收起笑容,正色道:“我父亲想提前解决婚约,并且他想要尽快聘下严松平的嫡孙女。”
“为何这么着急?”颜樾疑惑,“再说,你父亲与严知州不是素来不和么?”
怎么会突然想到结亲?
严知州会同意?
苏沣摇摇头,无奈道:“你初来凤城不清楚很正常。可能在外人眼里,我父亲与严知州是死对头,但从古至今,民不与官斗,哪怕我苏家家业大,也抵不过官字二口。我苏家能在凤城盘亘,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同严知州达成了共识,但即便如此,该争的时候照样会整个你死我活——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要追溯到我祖父那一辈去了。”
“到如今我这里,只晓得冯家与官家的关系是明面暗面都要互帮互助,一旦有利益关害,都会立马分行两道,哪怕要斗,也是毫不顾及以往有多么和睦。”
“这也是从小时起,父亲就一直告诉我的道理。”
听他这么一解释,颜樾倒是恍悟。
苏家与官家互帮互助,盘根接错,利益一致时会共同向外。但是,一旦遇到自身利益受损时,就会立即分道扬镳,必要的时候还会互相伤害,毫不留情。
不过这并没有解释为何苏叶沛会急匆匆地解决亲事,好去知州府下聘。
苏沣幽幽叹了口气:“虽然父亲没说,但他为何这般着急,我也是知晓一二。前几日听府里的人说望京天子身边的那位指挥使来了凤城,父亲慢了严大人一步,想必正在家中气恼,思来想去只有将我的婚事提前,知州的孙女儿嫁到冯家,指挥使大人再如何也会被严知州请到冯家来作客。”
这就是他打的主意。
但他又是为了什么非要请赵询来冯家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