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三遍才有人应声:“来了!”
门被打开,门房瞧见门口是个十六七的姑娘正眨着大眼睛看他,一头雾水:“姑娘,你找谁?”
姑娘眉眼弯了弯,却并不深,“我找你们这里最大的夫人。”
另一个门房凑上前,听到这话忍不住一愣,然后失笑:“姑娘,您要是敲错了门现在还可以走,我只当你晨时头晕,不予追究。”
那姑娘见他们一副嗤笑模样,笑容尽收,横眉竖对道:“我这里有一封很重要的信件要交给贵府太太,要是你们不予通报误了事,我想以你们的身份是担不起这份罪责。”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门房正要伸手去时,她执信的手巧妙一躲,面上含怒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看?”
门房虽然不信,但见她说的话颇有份量,看着也不似作伪,不由地心里泛起了嘀咕。
二人转回头偷摸商量了两句,回头道:“咱们太太也不是你说见就见的,这样吧,我去将李管事请来,有什么事先同他说。”
那姑娘好似不相信他们二人,想了片刻才点头。
李管事看着面前的这个神态倨傲的姑娘,微微皱起了眉头。
达官贵人他没少见,富商书儒他也接待过,面前这个女孩不用多加打量就晓得她必然是哪家的丫头,但这样倨傲的表情出现在一个丫头的脸上,实在是有些不恰当。
难道她的主子真的是什么高贵身份的人?
“我家太太整日繁忙,要抽空见你怕是要等上许久,姑娘有什么事,可与我说也是一样。”
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却不停上下打量。
从他的衣着举止判断,他的确是个有身份的人,这才将信交给他:“我家姑娘说了,要见了管事以上的人才能交出,既然你是管事那就够资格,喏,看吧。”
李管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他多年的经验让他能够轻易地忍住这等表情,摇了摇头就低头去看手里的信。
“颜家?”
东次间的香案桌前供奉着菩萨,大太太正在潜心晨拜,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不免一惊。
李管家半拘着身子,道:“是,那丫头说自己是颜大姑娘的贴身丫鬟,这信也是颜姑娘亲手写的,错不了。”
大太太看过信后,一言不发,许久才露出一丝冷笑。
“颜大姑娘上月初确实被冯家接到了府上住下,却丝毫声响都没有,如今突然送信上门怕是有什么企图......”
见大太太不说话,李管家按着自己心里头的想法猜测道。
其实他这么想也很正常,苏颜两家的婚事本就是陈年旧事,虽然是苏老太爷定下的,但近些年来颜家日渐衰落,加上颜家人丁凋落,以后想必也迟早会破落败坏,苏家的长子若是与她结亲,若只是顾全婚约那也太过于可惜了。
在大太太眼里,不仅仅是可惜。
简直好比碎瓦与珍宝一般的对比,试想谁那么傻会将珍宝与碎瓦放在一起?
颜樾在她眼里就如同一堆甩不掉的毒疮,狠狠地黏在苏家与苏沣的身上,虽无声无息不会发作,但却如鲠在喉一般一直存在,让人很是不痛快。
这下倒好了,老爷前脚刚做出与严知州做出有定婚事的想法,颜樾就迫不及待地递了书信来。
原以为是个清洁自傲,不屑上门求怜的女子,没想到也逃不过名利二字。
她还真是高看了她。
正巧此时外头有女孩子的说话声传来,大太太收起信。
李管家赶紧低声问:“是就此打发那丫头回去,还是要说点什么?”
“还需要说什么?”大太太一向慈善的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嘲讽,“打发她回去就是。”
外头说话的人已经进门,李管家匆忙行礼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