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鼻子又痒,下一刻便是眼目大痛。
“郎君,你……”妻子被惊醒,担心道。
方洞惨叫过后,急问道:“我种的兰花是不是都枯死了?”
“妾,妾不知。”
“你现在就去园子看看。”
“郎君稍待。”
等查探完香兰,妻子疑问:“郎君如何得知香兰尽皆枯死了?”
一听确有此事。
方洞神色极其恐惧,颤抖地指着自己肉包般的眼睛:“眼瞳有东西从我鼻间爬出,去了园子。之所以知晓此事,因为是它们说的。”
“郎君切莫说胡话,要是让爷爷知晓了,又要骂你。”
方洞攥住妻子的手,恳切道:“你我夫妻一体,夫人,你要信我,我字字属实。”
“郎君,妾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讲。”
“说来便是。”
许是因瞳中之物的缘故,吓的方洞一改冥顽不灵。
“郎君的眼疾,究其根本,皆是行为不端闯的祸。若郎君拘束礼节,待人真诚,哪里有这一年余的劫难?”
顿了顿。
妻子再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郎君呐,那位小真人说的并无错处,一年来,郎君确实不曾有过改正之心,只当自己是被人谋害的苦主,并无反思之意。
如果郎君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眼睛里的东西,怕是要害了郎君的性命。”
她哀哀泣道:“你我夫妻一体,妾绝对不想看着郎君受苦受难,这一年多来,妾……妾过的很辛苦。”
方洞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对不住你,我已知悔了。”
在这个夜里,他才开始知悔。
……
县衙一刻不得闲。
今夜三更过半。
忽有人高叫报案。
守门的皂吏揉着眼睛开了门,报案之人举着火把,神色惊恐,腿都是抖的。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啊?明早再来。”
“官人,十万火急、十万火急呀!”
“死人了?”
“死了六个!”
“等着,我去将典史喊来。”
足足过了一炷香,不耐烦的典史才站在了报案人面前。
看清他的长相,典史讶异道:“高老头?驿站死人了?”
“过往的商旅七人,死了……死了六个。”
“有凶人进了你那驿站?我可听说,你当初也当过兵上过战场,尸山血水滚出来的,有两把刷子,哪个凶人这般厉害,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了六人?”
高老头一时犹疑,典史见他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似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招了招手。
“进来吧。”
这高老头在小岭村外的驿道,接手了家驿站,官府之间传递文书的衙役,经常在他那歇脚。
再加上高老头同样接待来来往往的旅客,日子倒也过的不错。
跟在典史身后,高老头仍然缄默不语。
“我说高老头,都到县衙了,也死人了,且是死了六人,你却不言语。怎么?凶手其实是你,你是来自投罗网的?”
高老头摇摇头:“应……应该是我儿媳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