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晟拱手拜道:“下官明白了。是下官落入窠臼,因亲情困顿,不曾想明白其间利害。”
白元犀拍了拍他的肩膀:“为民请命四个字,做起来难之又难,本知县的难处,只有你们寥寥几人知晓。刘主簿,你累了,允你休沐两日歇歇。本知县也只能给你两天,县衙里的事情多如牛毛,没了你的帮扶,本知县无计可施。”
刘晟深深一拜:“下官领命。”
看着这位县衙九品主簿落寞的身影,原想再安慰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若徇私枉法,底下的官吏可就无法无天了。
皂吏快将县衙翻了遍,才在一处院子的假山后寻见了愁着眉头的白元犀。
正巧偶遇离开的刘主簿,依稀听见他嘀咕着什么,这皂吏也没往心里去。
“大人,去年闹了笑话的方洞又在衙门外,求见李真人。”
白元犀笑道:“真人料事如神。”
李平安昨日便说,方洞还会再来求见他的。
估摸着得过个几日,这才一夜,就迫不及待堵在衙门求见了。
“方洞独身来的?”
皂吏开心道:“带了家仆,还拉了一车布匹。”
“不是绸缎不要。”
“车上盖着一大块布,属下也不知是不是绸缎。那方洞只说,今日是来给李真人诚心赔礼道歉的。”
白元犀立即赶去县衙后的宅邸:“你到县衙大门外守着,没有真人的命令,不许放方洞进来。”
“遵命。”
看守大门也是有好处的,适才方洞便令仆人塞给他了点碎银子,指望他在白知县跟前说点好话。
“对了,大人。那方洞口口声声称,他已知悔了,属下看他那副凄惨模样,该是有了悔意。”
白元犀头也不回道:“方洞塞你多少钱?全都给本知县还回去,要不然,你身上穿的那身皮就扒下来吧。”
这皂吏顿时呆愣当场,手足无措。
……
今日清晨,衙役给李平安送来了好吃食。
道士胃口大开,一扫而空。
他与师父曾遇见一位下山游历的老道,讲了讲山上仙门的秘闻。
说,仙家有那精深的辟谷术,修练到一定境界,可餐霞饮露,不食凡间五谷,妙用无穷。
这老道自称来自神霄宗。
神霄宗主修雷符、雷法,号称“高上神霄,去地百万”。
李平安现今会的《驱疫符》,就是老道所教。
此符法实是残缺,但治点小病小疫,却是足够了。
走南闯北这么久,他也听闻过,此符完整的话,应该叫做《雷公驱疫符》。当然,白知县送给他的那张《玄霄引雷符》,也是不赖,两者或许相差无几。
仙家代代传承,底蕴雄厚到不可思议,李平安这个野道士,与之相较,穷酸的不得了。
他也曾羡慕那仙家弟子,却深知,路要一步步走,步子迈大了,容易……
又来了衙役收走餐盘。
眼下,李平安的真人名号,算是在众衙役里深入人心了。
凑巧,这位衙役恰恰是亲眼见过他,聚土为坛、超度百鬼的。
端着餐盘,停在门外,刚鼓起勇气开口求李平安,便见知县匆匆而来,随之行了个礼,低头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