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恩寺也非那古寺,小老儿亲眼看着它一步步建起。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你尽管斩了圆痴,此事必然会被人传扬出去,到时,再加上那僵尸,够愿恩寺喝一壶的了。
说来,你做的不错,让圆贪去县衙负荆请罪,又令愿恩寺伸张公道,补偿受害者家人,许是能挽回一部分人心、挽回一部分香火。
只是,人心散了、香火少了,再多的努力,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李平安心思微转,试探道:“祂送给了我块玉佩、一瓶《春苏花开丹》,另有一枚令牌。”
“拿着吧,无事。”
土地老儿拄着龙头拐杖,走到后山的路上,俯瞰灯火宛若白昼的愿恩寺。
“小老儿也听了些外界的传闻,说是天下大乱、兵匪并起,妖怪趁乱划分山头,厉鬼吞食阴魂修得鬼将之身。”
“小道也听过。”
“怀朔县亦是要乱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小道士,小老儿之前确有私心,但……
如今局势越来越遭,你是方外人,求的是个清静自在,小老儿不该让你牵扯进这棋局里的。”
“尊神说晚了。”李平安站在这位怀朔县土地公身旁,看着愿恩寺,“小道虽然把自家性命看的最重,走到这一步,怕是想抽身都难了。”
当然是要从这尊,说话十分留三分的土地老儿嘴里,套点有用的东西。
若还在筑基境初期,李平安早已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修练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但他而今是筑基境中期。
这不是,只要他不作死,凭着此等境界,就不会死嘛。
土地笑道:“说的倒也是。”
“那座卧虎寺什么来头?”
“不知。”
“尊神当真不知道?”
“若是知道,早就告诉你了,你除掉的这几个邪祟,都跟卧虎寺有关,小老儿也是好奇。但你小子别冲动,卧虎寺神神秘秘的,保不准里面有什么陷阱等着你自投罗网。”
在陈龙潭府上时,卧虎寺妖僧那具化身,便邀请李平安去卧虎寺“做客”。
自此之后,他就暗生警惕了。
“城隍呢?”
土地转了转身,正视李平安:“城隍曾去过卧虎寺。”
小道士倒没表现的多惊讶,掰着手指头数道:“陈龙潭、赵举人、俞莲、白清叟、圆痴,皆到过卧虎寺,进了壁画。”
土地按下不谈,话题一换,笑道:“适才你对那小和尚说的有几分道理。
我问你。
出家人本该尘缘已断、金海尽干,方丈披了件价值不菲的袈裟,岂不是尘缘未断、金海不干?”
“若不披上这件袈裟,众生又怎知他尘缘已断,金海尽干?”
“……”
又是一团白雾。
李平安下山。
功德观内的墙壁上,并没有关于城隍公的任务。
所以,他暂且不相信这位尊神也失心疯。
“这土地老儿,照样说七分留三分,留个什么劲?无趣。”
“真人!真人?”
几位僧人连滚带爬地奔来。
李平安疾走数步,问道:“发生了何事?”
“圆怒长老命我们请您去大殿,说是城隍庙来人了!”
“所来为何?”
“似是为了圆痴和那僵尸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