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写完初稿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了。
午夜的别墅有一种别样的静谧感,神秘又沉闷。
她小心翼翼地伸了一个懒腰,打着一个浅浅的哈欠,强忍住想要发出的呜咽5声。
她还没有在座位上坐这么久过,现在伸了个腰才发觉自己的腰部有些酸痛。
平时她都是十一点就睡觉的,还没有这么晚睡过,难免感到有些困倦。
但即使是感到很困了,她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理完手上的东西后,偷偷抬眼侧目,看向正前方垂首浏览文件的男人。
靳煜辞的坐姿还和刚开始她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一样,笔直地坐在办工作前,灯光将他的眼睫毛投影到泛着光的镜片上,脊背挺直的样子仪态俊雅。
眼前的碎发盖住了他眼底的神色,但是刀削般的下颌线依旧显得他冷峻逼人。
她想起来之前在新闻报道上说的,传闻中靳氏贵公子靳煜辞虽然看着桀骜不驯,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近两年来将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新闻报道上所说的。
在工作中,他不仅会对员工或者合作伙伴要求高,甚至对自己有着更高的要求。
他对别人狠,但是对自己更狠,业务上很多时候都需要他亲力亲为,只要是经过他手的工作完成度近乎满分。
温梨看着眼前这个认真工作的男人有些出神。
明明就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了杀人不眨眼的商业圈。
这些顶级的世家企业之间的权力和财富的斗争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的,表面上所有人都装作和睦共处的样子,其实背地里都做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远超自己的想象。
稍微不留意,就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最后落得个满盘皆输的场面。
温梨看着靳煜辞书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有些愣愣的出神。
她突然觉得,靳煜辞有时候其实也挺累的吧。
虽然掌握着H市的顶级资源,坐拥亿万资产,手握数不清的权利,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是享受这些权钱的同时,似乎也被这些东西所束缚,让人无法割舍。
这样的人生,似乎也是另外一种煎熬和痛苦?
她越想越觉得靳煜辞或许也有些可怜?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岂不是比他更可怜?
自己要什么没什么,在他的面前不过是卑微的蝼蚁罢了,他要是想让她死,那可比捏死一只蚂蚁轻松。
反观自己呢,奶奶的医药费和手术费亟待解决,她又被迫嫁入靳家才能换来奶奶的救命钱,从小父亲便把她丢在乡下不闻不问,舅舅和舅母对她又是打又是骂,还有一个天天觊觎她的表哥。
从小受制于人,现在长大了,还是身不由己。
她现在这种处境,有什么资格认为这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可怜呢。
温梨苦笑,摇了摇头。
把脑海中杂乱的思绪都清理出去,决心不再胡思乱想,重新低头看着纸张上的撰写文章,认真阅读并修改,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终于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