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两个丫鬟捂着嘴笑得更欢了。
倒不是她们取笑沈沚阮,只是她们的夫人,曾经在京城中,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才女,也算是名震京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先皇都夸赞过。
谁知道同样出自沈家,到了沈沚阮这里,这琴,是无论如何也教不会。
同样一首乐谱,沈清婉当年学了三天就会了,到了沈沚阮这里,这都七八天了,也只能弹一小段,还漏洞百出。
“这琴好难,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以后也没人听我弹,我还是不弹也就罢了吧。”
沈沚阮有些沮丧,垮着一张哭脸,坐在那里欲哭无泪。
沈清婉见她一副被打击的样子,又听到她说那样的话,刚才还带着微笑的脸瞬间变得严肃,
“让你学琴,是陶冶你的情操,锻炼你的毅力,如何是让你给谁弹了,什么不是大家闺秀之类的,姑母教你,你也不会比任何大家闺秀差!”
沈清婉鲜少有这样严肃的语气与沈沚阮说话,这番话一出,一旁坐着的菡萏和芙蕖纷纷站起身,到外间去了,顺便拉走了站在门口的红袖。
沈沚阮见沈清婉有些严肃的脸,有些慌乱地站起了身。
她跟沈清婉相处的这小半年,沈清婉一直待她都是和颜悦色,不曾语气重过。
沈沚阮心里不由得懊悔起来,她这是昏头了吧,她一个孤女,沈清婉愿意教她那是她求也求不来的福气,她居然一时得意忘形,说出了如此不妥的话来。
想到这儿,沈沚阮立刻绷紧了身子,她站在那里,低着头,一时手足无措。
上一世,她的琴技也是如此,即使她被逼着练了许久,也没有任何长进。
跟了宋袭野之后,宋袭野是武将,对琴艺书画这些不怎么在意,经常从外面喝酒归来,便会来蹂躏她。
有一次甚至让沈沚阮裸着身子弹琴给他听,沈沚阮忍着屈辱不愿答应,最后还是被按在琴上被吃了个遍。
自此沈沚阮看到那把琴就觉得厌恶,时间长了便再也不碰了。
如今重活一世,她心里还是对弹琴有些抗拒。
而这些,都不能与旁人倾诉分毫。
屋内安静极了,沈清婉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沈沚阮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心里难免讶异。
这孩子,实在是有些太敏感了。
想她父亲去世,她一个人寄人篱下待在别人家,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来到自己身边,也算是苦尽甘来,却还是如此小心翼翼看旁人脸色。
沈清婉的心一下变得柔软无比。
她几步走到沈沚阮面前,轻轻拍拍沈沚阮的头,“姑母刚才一番话,并不是在责备你,软软。”
沈沚阮闻言不由得抬起了头。
见她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沈清婉疼惜地拉着她的手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她伸手拨了拨沈沚阮额前的碎发,又摸了摸她的小脸,一脸慈爱,
“姑母今日告诉你,世人都以女子学习“琴棋书画”来评判所谓的才女,仿佛一个女子琴棋书画甚至六艺都精通,才算是优秀的女子。
可是,这些又是谁规定的?我们女子不比男子,能在外面抛头露面,也不能像男子一般参加科举报效国家,但是,我们学习这些,并不是为取悦男子,取悦自己的夫君。”
沈清婉平日里甚少跟沈沚阮说这些,沈沚阮认真听着,整个人大受震动。